未央宫(二)
闻言,边笑边用手指戳了下定王的脑袋:“你啊,自幼便爱舞刀弄枪,要哀家看,子钦那样子就很好。”
话虽如此,可看着定王的眼中透着慈爱,定王知晓,无论太皇太后说什么,心中都是疼爱自己的,于是颔首道:
“老三那身子骨,合该被我练练。”
“你啊...”
两人就着烛火依偎于一处,谈笑着说起旧事,不知不觉便到了酉时,定王记得到了太皇太后就寝的时辰,于是开口道:
“大母,眼下天色已晚,明日孙儿再陪您说话吧。”
太皇太后闻言,扬起的唇角落下,神色平静道:“不急,哀家还有正事没有问。”
定王神色一顿,知晓今夜想必是躲不过去了,失笑着望着面前之人:“好,那您问吧。”
“你为何人在洛阳?是不是武陵出了什么事?”
见太皇太后神色紧张,定王拍了拍她的手道:“大母别紧张,孙儿只是有事需面见圣上,途径洛阳便想着来看望您。”
“大母是年纪大了,可大母不糊涂。”太皇太后平静的看着定王:“你若当真来看大母,为何来了这么些天都不进宫?”
定王神情有些不自然,正欲开口解释,却被太皇太后打断:“子望,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你不用想着隐瞒哀家,即便今日你不说,哀家也有法子查。”
定王见状,知晓自己今日若不据实交待,恐无法交差,是以缓缓吐了口气,开口道:
“武陵是出了些事,一些官员生了异心,孙儿便想向圣上禀明此事,待圣上查明真相后处置。”
“什么?”太皇太后一惊:“生了异心?他们不过是为官者,有何能耐生出异心?”
惊讶于太皇太后的敏锐,可眼下楚夕还要进宫,不可在此时将安平公之事告知,于是定王只得搪塞道:
“幕后之人究竟为谁孙儿还在查,大母不必担心,此事圣上定会有决断。”
提起圣上,太皇太后沉声叹了口气道:
“昨日听季檀说皇帝染了病疾,也不知眼下如何了...”
定王不敢告诉太皇太后自己派往长安的人都没了消息,只得安抚着道:“圣上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又说了近一个时辰的话,眼见着太皇太后实在困乏,定王佯装气恼道:“大母若再不去就寝,孙儿即刻便出宫去。”
被定王的模样逗笑,太皇太后依顺着在定王的搀扶下进了房中,侍奉其躺下后,定王坐在一旁将烛光遮挡,又轻掖了下被角,就这样看着床上之人缓缓合上双眼,待其熟睡后,定王起身将帷帐放下,而后走出了偏殿。
问了门外侍奉的宫人才知,楚夕与季檀眼下还呆在候着,于是又神色匆匆的朝着侧殿走去。
就在楚夕与季檀两人睡眼惺忪之际,门口突然响起“吱呀”一声,两人随即意识回笼,猛地坐直了身体,目光皆向殿门方向望去,只见一道墨色身影缓缓走近,两人俱是一顿,连忙起身,楚夕欠身行了一礼:
“臣女参见王爷。”
定王微微颔首,接着径直朝季檀的方向走去,可待人到了季檀面前后,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僵硬着道:
“等很久了吗?”
季檀怔怔望着面前之人,不知现实还是虚妄,只定定注视着,而后缓缓抬起手来,轻轻落在定王胸前的那处如意纹,交相缠绕着,捆绑着,如同暗夜中的蔷薇一般,绽放着一片凄凉。
抬头望向定王,季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嗯...等了很久。”
不知是在说今夜,还是连日来的每一个深夜,可这一刻,定王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王妃不易流露的内心,当下心中一软,一手轻轻抓住放在自己胸前的柔夷,轻声道: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仅一句话,季檀眼中的泪如珠线一般洒落,残存的理智提醒着自己楚夕还在一旁,季檀以手掩面,轻拂去泪痕后推了下定王道:
“王爷同太皇太后说的怎么样了?”
定王这时也意识到了旁边有人,轻“咳”了一声道:“暂时安抚住了”,而后转头望着楚夕:“杳杳,宋朝他们在武陵可还好?”
见面前两人面容泛红,楚夕心中失笑,面上却平静道:“回王爷,他们暂时安全,眼下正在查官员与南夷之间的事。”
定王闻言点了点头:“此事子钦在信中提起过,本王当真未料到那群匹夫竟会和南夷勾结!”
突然想到了什么,定王问道:“子钦信上说你愿意进宫,可是真的?”
楚夕愣了愣后,沉静的开口:“...是。”
“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不愿,二兄自有别的法子。”
起初惠王提出要楚夕进未央宫自己便是反对的,且不说有宋朝这层关系在,自己不好交代,饶是对于楚夕,自己是当真看作妹妹的,断然不忍其入此等险境之中,可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