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宫（二）

的照顾着自己，可除此之外，却不说任何。

他似乎又一次将自己逼至那处暗无光影的角落，接着双手将楚夕捧起，以蚍蜉之姿，屈膝臣服。

这样的模样楚夕并不陌生，当初刘永之事发生时，宋朝也是如此，只是那时的宋朝难恕己，如今换楚夕难释怀。

“宋朝，你是不是在怪我？”

摩挲的拇指一顿，宋朝开口道：“...没有。”

楚夕闻言抿唇，而后说道：“起初姨母答应放我出宫的，可谁知我刚出长安城便被追杀，那些人...手持利刃，想要我的命。”

那些骇人的瞬间令楚夕一颤，却还是坚持说道：“我那时才知道，姨母从未信我，原来董氏一族，有那么多人要杀我。”

见楚夕眸深似血，宋朝像是又一次回到了那夜，楚夕破碎的躺在自己面前，不愿再忆起那刻，宋朝眉头紧锁着道：“...别说了。”

楚夕这一次却格外执拗，无视宋朝乞求的神色，接着开口道：“于是我拼命往洛阳跑...我跑进了邙山，以为这样便找不到我，可谁知他们还是找了过来，于是我和他们撕扯...趁他们不备逃了出来。”

脑中那根紧绷着的弦终是被扯断，宋朝颤抖着捏紧楚夕的手，口中哽咽道：“...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楚夕望着面前抗拒之人，反手将那只大手握在自己手心，安抚着道：“可是我赢了，宋朝，我还是等到你了。”

恍惚间，宋朝忆起当初在玉林时，楚夕说过的那句话：

“我始终信你，可你不在时，我亦会竭力保全自己，等你来找我。所以你莫要愧疚，我们一起，努力活着。”

......

抬眼望着床上躺着的楚夕，只听其开口道：“宋朝，你别愧疚，我们都好好活着。”

话音落下，一滴泪水从宋朝眼中滑落，跌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之上，宋朝哽咽着道：

“当时你周身淌血的趴在地上，微弱的快没了气息...我想去抱你，可你一直喊疼...”宋朝红着眼眶看向楚夕：

“楚夕，那一刻我当真退缩了，我不想继续了，这天下究竟要如何...我不在意了。”

先前不愿他牵涉时局，可如今听到宋朝亲口说退却，楚夕心中却并未欢喜，知晓他这次是被自己吓失了神，楚夕轻声唤道：

“宋朝，你过来。”

见宋朝神色怔愣，楚夕轻抬了下胳膊，示意道：“我现在不方便，所以...你过来。”

宋朝生怕楚夕牵扯到伤口，于是连忙倾身向楚夕面前靠近，这时便听见楚夕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得在意...不过别怕，我会陪着你。”

因你是宋朝，是欲以砂砾之身护城池的宋朝，是以这天下，你得在意。至于我，会看顾好自己，陪着你。

扭头看见楚夕的注视，那双眼中承载着全部的自己，只这一眼，宋朝泄了气。

就着这别扭的姿势，宋朝低声说道：

“楚夕，我很害怕。”

感受着宋朝气息中不弱的颤抖，楚夕轻声安抚道：“我知道，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轻抚着楚夕光洁的额头，宋朝沉默良久，而后开口道：“我曾在惠王面前扬言，若最终你我无法相守，那我便守着这些回忆走完余生。可如今我不愿意了...”

紧紧注视着面前之人，宋朝有些难言道：“这是我羞于启齿的自私，可我不想只拥有回忆，我还想拥有你。”

这是宋朝，最后的自尊。

楚夕微红着双眼，笑着应道：“我说过的，我们之间...绝不仅止于回忆。”

如同两匹困兽终是寻到栖息之所，两人于此刻残缺的破损之下，试图修补，而后完整。

又依偎着说了许久的话，宋朝见楚夕面色染着倦意，于是轻声开口道：

“困了便睡吧。”

“我不困”，楚夕摇了摇头，随即强迫自己清明一些。

宋朝见状失笑，翻身侧躺在楚夕身侧，一手轻拍着其肩，口中缓缓道：“你如今需要休息，我在这里陪着你。”

“那你等我睡着后再走...”

“...好”

良久过后，见楚夕的呼吸声逐渐均匀，宋朝手肘撑着床沿坐起，随后不由“嘁”了一声，才发觉右侧胳膊已没了知觉，坐在床边缓和片刻，起身替楚夕掖了下被角，又盯着其睡颜看了片刻，而后悄然走了出去。

见正殿的烛火正燃，宋朝默默走了进去。

定王见人进来，连忙开口问道：“楚夕如何了？”

“傍晚醒过来了，精神也恢复了些。”

“那便好”，定王颔首，接着望向神色平静的宋朝，说道：“那你呢？还是决意要带她离开吗？”

傍晚宋朝来找自己，说待楚夕醒来后要带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