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时差（1）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僵硬而笨拙，仿佛是一个机器人被程序控制着。

她自暴自弃地站在原地，对观众席上无所事事，欣赏“表演”的亓澈提要求：“舞台上这么黑，老板，能劳烦您再开个灯吗？”

观众席隐在一片黑暗里，只有亓澈坐的位置被射灯照出一圈明亮。

亓澈看了看舞台上的雾蓝的灯光，打了个响指，乐唐背后亮起一盏聚光灯，逆着光勾勒出她的轮廓。

“还要.....再继续跳吗？”乐唐不确定地问。

亓澈一副没看够的表情，不假思索地点头。

乐唐只好僵硬地抬起手臂，踮起脚尖。

以亓澈送花的秘密为交换，乐唐答应了他上台跳一支舞。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乐唐绞尽脑汁回想刚才看舞台剧时专业舞者的舞步和动作，尽管她跳起来，完全差了十万八千里。

直到终于潦草转完一个圈，乐唐扒拉着裙子，坐在舞台边上，说什么也不干了。

她今天穿的粉紫色半裙，误打误撞竟然很合适跳舞。

喊了声亓澈，他却呆呆的没动。舞台很高，乐唐跳不下去，又懒得从旁边楼梯走下去，只好更大声喊亓澈的名字：“亓澈！发什么呆呢。”

他还是坐在刚才第四排的位置上，远远的，乐唐看到他动了动脑袋，站起身来：“没发呆，只是发现——”他思忖了一下才又说:“你跳舞也很好看。”

花言巧语，落进乐唐耳里，起来却有点像反话。

她自己知道自己跳的有多奇奇怪怪，哼了一声，乐唐阴阳怪气：“我跳舞跳成这个样子都算好看的话，那下一步就可以加入吉赛尔的舞团了吧？”

亓澈笑起来：“你想的话，不如我请专业的舞者来教你。”

“我早就安排好了。”亓澈挑眉，乐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亓澈已经抬起下巴朝侧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你看，这个小老师可以吗？”

剧场四周亮起一圈灯带，在前侧门边，站着一位清瘦高挑的女孩子，她穿着洁白的芭蕾纱裙，一步步朝舞台走过来，像是一只灵动的白鹤。

“我可不学！说好的只跳一支舞，你可没说要跳得多好才行。”乐唐才不上当，已经跳进一个坑的她当然不会再跳进第二个坑里。

“我专门、特意、邀请的老师都来了，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吧。不如——先看看？”

那女孩已经走到舞台前面，在雾蓝色的灯光里，女孩的皮肤就像月光，洁白无瑕，闪烁着微妙的光泽。看起来女孩的年龄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这大晚上得把小姑娘喊过来这里，亓澈你真的很离谱。”乐唐责备道，亓澈却仍然毫不在乎地靠在前排椅背上。

但面对女孩的时候，乐唐的声音放的轻柔：“你叫什么名字呀？”她问。

女孩微笑着，她没回答，只说：“我来跳一支舞。”

虽说不学，人家女孩子站在这里，乐唐总不能把腾赶回去。于是她移到乐舞台边上，依旧坐在地上，占着最佳观赏位置，观看亓澈口中特邀专业舞者的舞蹈。

没有音乐，整个舞台被柔和的蓝色和银色灯光覆盖，柔美的光彩照射在女孩身上，她的脚尖轻盈地点在舞台上，衣裙在旋转之中像生起一场流动的雾，光影似乎将她与现实世界隔离开来。女孩沉迷于这一场舞蹈之中。

突然间，一阵沙沙的声音响起来，乐唐从女孩的舞蹈中蓦地回神，发觉这声音好似就响在她的耳后，紧贴着幕布边缘，一步步朝她靠近。

她脊背一阵发麻，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亓澈。

亓澈在她的目光中直起身，朝她露出一个熟悉的漫不经心的笑。

随后在乐唐不可置信的眼光中，亓澈轻巧地跃过三排座位，抬腿跳上舞台，巧妙地绕过踮脚旋转的女孩，从左侧的幕布之中，径直伸手揪出一个人影。

“抓到你了。”亓澈的声音响起来。

下一瞬，他已经揪着那人将他按到第一排的椅子上。

是一个男人，被按在椅子上就开始剧烈挣扎，但椅子上好像有看不见的绳子束缚着他，使他无法逃离。

亓澈在那人身后站着，右手抬起，随意搭在那人的左肩。

乐唐注意到了亓澈的动作，明明看起来轻轻的，但好似力道极大，因为那人的左肩挣扎不动了，整个人逐渐安静下来。

舞台正中的女孩对这变故无知无觉，她仍在跳舞，洁白纱裙如云似雾，无比纯净。

“观众又多了一个。”亓澈开口，开心地对乐唐讲，“这个观众还没看过呢，请我们的小老师再跳一支舞如何？”

那个男人被亓澈按在椅子里，灯光照不到他，面庞大半隐入黑暗。

看来罗雨她们所说的奇怪脚步声，果然是因为有人在后台偷窥。

亓澈之前看似胡闹的做法，原来都有自己的安排和目的，是为了抓出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