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逢年少

商队众人在那边一个个竖直了耳朵听卫筠遥和少年的对话内容，边听还边窃窃私语片刻，然后也没了动静。看来是暂且放下了对她和慕情的不信任。

于是二人给他们用法力画了个圈，让众人待在里面不要随意出来，而后自己在外面守着。

嗯……

很是像两个悲催的门神。

二人对视一眼，慕情神色好似颇为复杂，夹了几分无奈。

卫筠遥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实在没办法，前去半月古城的路凶险，他们没有什么法术傍身，去了的话如果遇到不测的话保命逃跑都很难，更别提找什么善月草了。因此不得不暂时听她和慕情的话，乖乖留在原地等着。

谢怜之前在通灵阵中问过有关半月国的事情，此番前去自然也是怀着要调查半月关为何百年以来频频有人失踪一事，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跟着去，免得碍事。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几时几刻，反正夜风愈发凉起来，火堆上跳动的火焰被风吹得东摇西晃，大有熄灭之危险。

卫筠遥见无人注意，状似无意地打了个响指，灵光自她纤白指尖绽出，重新让之前好不容易生起来的火堆燃得旺了些。然后接过商队其中一个人递过来的厚实外袍给郑老伯盖上，别让他毒还没有解再染上风寒，雪上加霜。

商队的人有几个经了一日的长途跋涉，此刻已经困得直点头。余下几个人凑在一块窃窃私语，时不时偏头机警地往他们两个的方向看看，也不知是在商量些什么。

卫筠遥只当做没看见，瞥了一眼便转过头去，抱膝望向夜空。

沙漠之中的夜色疏疏朗朗，月明星稀，天幕深蓝，与中原一带繁华喧嚷的景象大不相同，可是竟然也很美。

一种不沾染任何喧嚣的美。

好像和好久好久之前的景色，也没什么两样。

“你在想什么？”

慕情见她盯着夜空半晌不说话，状似随意地问道。

卫筠遥来不及惊讶他居然可以一眼就看出来自己正在神游天外想事情。反正她自己时时就会走了神儿，想那些不知道多久以前发生的事情。

“没想什么。”

她撒谎撒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明明就看见她在走神，慕情也不戳穿，只是和她一样屈膝坐下，不发一言。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卫筠遥的侧脸线条清隽。

她此番是派了个小分身下凡来，为了防止被谢怜认出来，容貌自然是与原身不同的。秀气归秀气，不过没有原本明艳就是了。可是在慕情看来却没什么两样，一样的还是她本人，没有任何变化。

或许自始至终，变的只是他一个人罢了。

————

仙乐国皇城繁华极致，城中多的是桃花树，如今正值春日，城里城外便是树树的烂漫，风光无限好。

从皇极观一路下山走到城中，少说也要花上半个多时辰。饶是路边，草长莺飞，慕情也没什么心思去赏玩。

慕情伸手拂过扫着自己面颊的一段柳枝，远远看见了道旁那家医馆的牌匾。

这家医馆名唤作“明照”，从外看来只是平平常常。古朴而庄重，无甚特别之处。眼下已是将近黄昏，医馆门虚掩着，没有人在门口。

慕情顺着台阶上去，伸手正要叩响医馆的门，却好像有了几分犹豫，伸出去的手一瞬间握成了拳。

可仅仅只是一瞬间，他就如同下定了决心一般，叩了叩医馆大门。

片刻之后，门“吱呀”一下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少年，十三四岁的年纪，长相平平常常，是一张只要被扔到人群中就找不到的脸。

慕情之前见过他一次。不过不清楚少年的名字，只知道他是这家医馆的卫馆主收的徒弟。不过年纪尚小，医术大抵还不精就是了。

少年大抵也记住了他，正要开口说话，慕情就道：“不必麻烦了，我只是想……来抓服药。”

少年抱歉道：“真是不巧，我们馆主今日不在……只有姑娘在医馆里。”

“姑娘？”

慕情一怔。

他之前好像曾经听母亲无意之间提起过，这家医馆的馆主有个女儿，年龄还与他相仿。

这少年说的应当就是馆主的那位女儿了，只是他以前并未见过对方，不知她医术如何。也不想过多耽误时间。于是进门打算按着记忆把要抓的药方说出来就好。

医馆中果然还有一个少女，天青色衣裙，面上却还覆了一张面幕，只是那面幕蒙得着实敷衍，轻纱下几乎可以看见少女线条明丽的下颌轮廓，一双眸子形如桃花。

不难看出，若是摘下面幕，她的长相应该也不会差。

只不过慕情现在没有那个心情和功夫来想这些有的没的念头。

回过神来，他总算没有错过少女问他的话：“这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