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口大幅度起伏,她撇开脸,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
袁氏见她稍微稳定下来,又劝道:“虽然咱们谢家不怕事,但祭祖不带新妇回去,传出去整个都城的人都要看笑话,沈夫人着实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人,女郎,不若听奴的话,从郎君身上下手,郎君在陆家权威最大,只要郎君在站在您这边,就算其他人心中不喜,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谢樱口不择言:“这世上,有哪个男人能为了一个女人与自己家族对立?没事红袖添香,有事红颜祸水,都是一群虚伪的人。”
“女郎这是在说气话。”
袁氏在她旁边跪坐下来,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奴没读过什么书,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可女郎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陆郎君身上若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想必也不会引得女郎在四年前倾心,您说是吗?”
谢樱低着头,抠着衣服上的刺绣纹样不说话,袁氏接着说到,“奴自知身份低微,可说句心里话,夫人对奴有再生之恩,把女郎托付给奴照顾,刚来到女郎身边时,女郎小小的玉人儿一个,看着很是惹人疼爱,后来女郎渐渐长大,奴也一直陪在女郎身边,可以说把女郎当做自己的孩子,您四年前对郎君有多上心,奴是知道的,虽然后来因族中之事跟郎君决裂,奴并不知各中详情,可奴相信女郎心中定是有什么苦衷,奴也看得出来,女郎心中还是记挂郎君的,不然那支岫玉圆满流苏钗,您也不会一直视若珍宝,珍藏到现在。”
“圆满钗已经不圆满了。”
谢樱闷闷说到,那支圆满钗本是一对,陆缙亲自找了玉,找匠人亲手雕的,后来两人决裂的时候,她为了能彻底分开,把两支钗当着陆缙的面全部丢了,后面再去找的时候,只找回来一支。
“钗子不圆满没关系,您不是已经跟郎君久别重逢了吗,若是能与郎君重修旧好,那便是最大的圆满。”
谢樱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奴知道,女郎行事向来是尽兴尽力,若努力之后还是没有好结果,那也无愧于心,这世道女子不易,若郎君是值得托付的人,定然能理解女郎的难处,咱们可以先试着与郎君相处看看,说不定郎君也在想着与女郎和好如初呢。”
谢樱听了她的话哭笑不得,“袁娘这话多少有点强人所难了,当年是我弃他另嫁,我是过错方,无论是何理由,都没有资格强求别人理解我的难处。”
袁氏看她笑了,也跟着笑,和蔼慈祥地看着她:“夫人与奴都盼着您能过得好,过去四年您过得不开心,我们都看在眼里,如今若能与心爱之人相守一生,在这乱世中也算是一件美事,您说是吗?”
谢樱慢慢琢磨了下,点点头。
袁氏说的是,这世道本就身不由己,虽然她也是被迫出嫁,可嫁的是自己曾经的心仪之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是过错方,倒是愿意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对陆缙好,若陆缙心里真的还有她,二人重修旧好也是好事一桩,若是陆缙心里没有她了,她已经尽力了,无愧于心,也愿意祝福陆缙,愿他未来能有自己的幸福,而她依旧过回自己宅家的潇洒日子。
她之前是陷入了魔怔,袁氏让她讨好陆缙,她不愿意,如今自己想通了,再想与陆缙好好相处,那便容易多了。
今日陆缙回来的时候,天将将黑,陆家已经灯火通明,院子里和回廊上燃起火烛,谢樱白日里着人去问了陆缙什么时候回来,可要在家用膳。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关心陆缙,从随从的嘴里听到这话时,陆缙还有些愣怔,缓了一会儿便说,今日会早点回,在家用膳。
被谢樱派来传话的小厮老老实实的回了话,谢樱便早早着人开始备晚膳,还让人找了壶“苍梧清”过来温着,只等陆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