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国度
“杜兰特,潘西看起来不太好。”
“是吗?”
“她的脸好白……她以前从来不爱这样讲话,要我说,帕金森先生应当早点带她去趟圣芒戈。”
“噢,这听起来可真不幸,祝她早日康复。”
“呃,杜兰特……”德拉科咬了咬笔头,不确定该不该写下下一句话。
“I’m here。”
“我马上要十岁了,我是说,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那个……”他的笔迹都有些抖。
“什么?”
“就是,你说过等我长大了,就让我进去……”德拉科涨红了脸,剖析自我显然对小马尔福来说有些过于困难,于是他语不详焉、断断续续,试图让杜兰特能够自然而然的想起那件事,这让他脸上的红晕像洁白奶油上的一颗樱桃。
“噢,是的,”杜兰特欣赏着这块美味的小甜点,思考是现在就吞食了他还是再留给他一点成长空间。
虽然很久没有进食过,但这样纯粹甜美的灵魂并不是她食谱上的最优选,要她说,真正美味的灵魂该是有纯澈的质地和复杂的口感,倘若后调没些苦涩的余韵或辛辣的恨意,那是上不得她的食谱的。
于是这魔头思考再三,决定暂时放小甜点一条活路,并打算对其进行进一步培育,以满足干涸的胃袋。
她舔了舔嘴角,尽量让自己晕在笔记本上的文字显得没那么可惜:“亲爱的,只要你愿意,今天晚上睡觉时把笔记本放在枕边,我会把你拉进我的世界。”
德拉科立刻笑了出来,旋即又强装镇定,压下翘起的嘴角,故作平静的写下:“当然,我只是,呃,我是说,我只是有一点好奇,比较没人去过精灵的地方,呃,我想去看看而已,要知道,一个马尔福并不是对什么地方都感兴趣的。”
在他发现自己欲盖弥彰之后,他才堪堪止住笔,懊恼的叹气了一声。
其实是他前几天玩飞天扫帚的时候不小心操作失误险些掉了下来,爸爸竟然严令禁止他三个月内不许再玩飞天扫帚,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而杜兰特,杜兰特之前说过笔记本里面很大,可以拉他进去玩一小段时间。
没什么可怕的,因为杜兰特会保护好他的。
德拉科一整天都在焦躁不安的等到晚上,下午连纳西莎为他烤的小饼干都没吃多少,他一直煎熬到太阳终于迟迟垂下一片黄昏时,随意扒拉了几下盘中的土豆,就起身对纳西莎和卢修斯说:
“dad,mom,我吃饱了,我想回去睡觉。”
纳西莎和卢修斯交换了下眼神,旋即温柔的问他:“小龙,是今天潘西吓到你了吗?亲爱的,你下午和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
“我,我只是,”德拉科跟屁股上安了弹簧一样坐不住,但卢修斯在餐桌上垂下的阴影又让他做回一个马尔福:“我的意思是,我太困了,母亲。”
纳西莎担心的看着他,但还是遵从了他的意愿,她亲自起身为他擦了擦小手,又让家养小精灵那里递给他一杯甜甜的睡眠魔药,她垂首轻轻吻在他的额头:“小龙,喝半杯就去睡觉吧。”
德拉科喝下半杯魔药,在母亲温和的注视下心虚又期待的走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迫不及待的躺在床上,将笔记本放在枕边,睡眠魔药缓缓生效,困倦蒸腾而起,他情不自禁的喃喃:
“come here,杜兰特。”
朦胧的睡意中,有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拉起他的手,他竭力想睁开眼睛,却始终看不清那人的脸。
只有猩红的裙摆擦过他的脸,比东方的丝绸更顺滑的面料却并不柔软,它像一只会择人而噬的钢铁巨兽一般,发着血腥可怕的光泽。
当他迟迟感到恐惧,并想要尖叫时,一根同样冰凉的手指轻轻摁在他的唇上。
“嘘——德拉科,”普天盖地的热烈香味与一点难以掩盖的血腥味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紧紧裹在里面,旋转的风声与破碎的时空也被这一卷红裙隔绝在外了,他很快从迷乱的恐惧中感到安心,因为即使从前听到的是男声、女声、老声、童声、植物的私语、动物的嘶鸣,但此刻,这些之前的声音仿佛都回笼到主人的身上了,让他准确无误的判断出了此刻的女声,他听见她说:“不听话的孩子,可到不了王的国度。”
地下的暗河,海上的暗礁,蜿蜒前行的蛇,冰凉又低沉的女声,像与大提琴一起奏鸣,携着馥郁浓烈的香味,带他平稳的、轻易的走过两段本不应交界的时空。
“到了。”
随着这句话,他眼前朦胧一片的黑暗轰然消散,一座如此威仪、如此壮观、如此宏伟的宫殿出现在他面前,这是大概只有在史诗中才能存在的,因为那宫殿只让他能看见一个渺小的顶尖,却已经如此的巨大,如此的美丽。他身处在满野开着其他腰高的不知名花朵之中,红色的花蕊怒放出令人悚然的喷香,一只龙——一只骨龙,他硕大的眼洞中闪烁着温驯的磷火,驯服的趴在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