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和

赵肃武将事情简略道：“四殿下已决意娶若灵雾为妻，此事于太子殿下也是好事，我答应了。”

“那个病秧子要娶一个犯人为妻，我看他脑子是被那群畜生烧了。”赵横震惊中带着气愤。

“此事别再提了，关键是如何应对凤凰族和蛟龙族的攻击吧。”赵肃武用手扶着额心，甚是忧虑，“如果再同他们斗一次，恐怕我们......若不是蛟龙族第一次与凤凰配合，后果不堪设想。”

“我去叫老六他们，来商量下对策，大哥你审审那个妖兽吧。”赵横咬牙切齿，过了会才说。

急促的脚步声跑远。赵肃武才有了动作，满心疲惫地地注视着一旁闭目养神的提灵。提灵已经没了慌乱，恢复镇静，感受到视线，才悠悠睁开眼睛：“你知道这场战争绝对会输。”

“你们凤凰族到底为什么要挑起这场战争？”赵肃武长叹一声问道。

提灵眼神变得凌厉：“你问我们为什么？你们人类心里当真没有丝毫悔意？”

面对赵肃武的沉默，提灵越发恼怒，从地上站起来，摇晃两下才站稳。

不过这并不影响提灵的气势，她微微昂起头，眸中红光闪烁：“人类肆意开拓疆土，致使大量原本安逸生存的天地灵物流离失所。这还不够，你们还残忍迫害他们，吞其血食其肉、拔其皮拆其筋！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是冤枉了你们！

你们人类自恃高智聪慧，是了不得的种族，却从没有容纳之心、共存之意。这难道不足以成为理由吗？你们当真不可救药吗？”

赵肃武盯着提灵眼中的红光，像被摄住了，而后似是支撑不住地跌坐到椅子上，仿佛一下老了十岁，眼中有泪光闪烁。

他当然知道这些。他和开始的这近百万将士身上穿的是灵甲族的外甲，坚硬且有韧度，较寻常铁甲更加轻，穿起来让人行动更加灵活，最重要的是它更耐高温。虽然直接触碰到凤凰族的火焰超过两息还是会直接成灰，不过好歹在热浪中，不用太过遭受炙烤的折磨。

这些外甲是在凤凰族宣战后半个月紧急赶制出来的，先前因为要征伐其余五国，就已经杀了非常多灵甲族。这段时间，它们数量更是急剧减少，几乎灭族。

手中的刀是灵犀族的骨头。灵犀族身形庞大，骨头也是很长一段，磨制后淬火而成刀，更加锋利且不易损坏，而且灵犀族骨头多，制作较为简单。

他也去过一些处理灵物的场所，都是血流成河，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些灵物因为灵力衰退，慢慢没了吸收灵力的能力，死后也不会化成一缕气，消失天地。

之前赵肃武看到虽有不忍，但觉得为一统天下、开辟太平盛世，这些牺牲是理所当然的。他们是天地间的最强者，当然有权利主宰这些弱小者的生死。

如今想来，若是有朝一日人类成了更弱小的一方，岂不是生死也不能掌握自己手中了？况且，他一生为国，求的该是大义，而非毁灭。

赵肃武想的出神，目光落在不远的伤兵营处。多的是惨叫和咒骂，多的是伤痕累累和残肢断臂，明明是战争中常见不过的场景，如今却颇有些刺眼。

其实他的一腔热血在帝王的打压下已渐渐冷却，先前四皇子说道的明哲保身，不只是关于太子的立场问题，还有他自己的兵权问题。

他从越燕还是弹丸小国时就在为国厮杀，那时自己不过十四岁。后来越发勇猛，平定大小战役数百场，直到十年后越燕统一其余五国，兵权已是滔天。

只可惜那时的皇帝“元燕皇帝”在战场上受了伤、死的早，接任登基的“后天皇帝”又身子病弱，也去得早。这才轮到现在的皇帝“庆天帝”。

在此次出征前，庆天帝一直想削弱赵肃武的权力，还没琢磨好就接到凤凰族的宣战，一时间朝中无人--先前的武将死的死、伤的伤、退的退大多已不在朝堂，剩下的却不够放任“大将军”之职；近些年出的将军又太小，实在无法委此重任。

这才停下了削弱他兵权的事，还是交给了赵肃武。但赵肃武却着实被庆天帝伤到心，想他一生为国，临近天命之年，却要遭皇帝猜忌，处处受限。

思及此处，赵肃武心中不免感到悲凉。思绪也越发飘远。

两刻钟后，“将军”“大哥”“大将军”进来的将领此起彼伏问了声好，接着就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该怎么办，一时间吵吵闹闹。

赵肃武理好思绪：“如今局势，于我们十分不利。你们可有建议破局？”

“大哥，你就没问出什么凤凰族的弱点？”赵横在最前头，也是最先说到。

“没有。”赵肃武摆摆手。

“我看不如再给她上刑，等到要死了自然就会说了。”赵横凶狠地瞪着角落的提灵。

“昨夜不是试过了？无用之举，不必再试。”

靠在赵横后方的副将余六倒有主意：“不如让她回复凤凰身，然后再实验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