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然一身
而递向花九天,满目恳求和期待。
“小将军,不能再等了!贺兰城一破,都护府便只有死路了!”见花九天站在那里沉默不表态,萧泽提高了音调,有些着急地捶胸顿地。
这摆明了就是在逼花九天表态,几双眼睛都望向了她。
花九天立在那里,不说话也不过去接,她比所有人更清楚贺兰城此刻的危急,牵一发而动全身。
地势上,贺兰城易守难攻,贺兰城一破,再退便是冀州的四方城,四方城恰恰相反,方便之门一开,戎族长驱直下便是京都也危矣,此其一;八路求援,冀州距贺兰城不过百里,消息却有去无回,在大魏的地盘上竟能做到如此里应外合,说明有人暗中筹谋,此其二;戎族历来在北境生事,如今却绕过上谷关从东面直奔都护府而来,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其三。
她能想到的,云州收到求援消息,自然也能想到。贺兰城再危急,只要云州或冀州一方来援,必会全力阻敌。功名险中求,她承认她动心了。
花九天做了决定,俯下身,接过信拆开,读完后只觉一股凉意从头蔓延到脚,面上却未表露一丝波澜道:“好,我去!”
姚聂和萧泽都没想到花九天会突然如此干脆地答应,两人心中皆是一阵激动,只是姚聂没敢表露出来。离得近的随从们垂着头一言不发,离得远的流犯们都偷偷议论起来,只有夜久行僵在那里有些错愕地看着她。
花九天笑了笑,趋前朝姚聂施礼道:“姚大人,军情险急?,可否借我些兵马?我们兵分两路,我去驰援。到了穿云关,他将这封信交给云州守将,他们自会派兵来援!”
姚聂缓缓退后一步,翻身上马,划开界限,冷笑两声道:“花侍卫,你也看到了,我的兵马不过区区百人。借给你,前路险阻,护送出了什么差池,我也是要掉脑袋的!”
花九天并不意外,仰首看着他坦率笑驳道:“姚大人呐,兵临城下,迫在眉睫。京都岌岌可危,您要袖手旁观?若大人施以援手,我愿以大人名义援城。”
谁料姚聂拱了拱手,不客气地回敬道:“花侍卫,我姚某人也不是傻子!你想去争这个头功,我不拦着。可你想让我的人替云州去送死,天底下可没这样的便宜事!”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撕破脸了,姚聂停顿片刻,冷眼嘲笑道:“岌岌可危?恐怕危的是你云州吧!”
话中之意,无非是戎族入侵,怪罪下来也是先怪云州防范不力。真没想到,她一个尚未正式入编的外人,有一日竟会被推到云州的立场来做决策。
花九天正欲说什么,萧泽坐不住了,他这会儿才咂摸过味来。火气上来,一把推开身旁的随从,半躺着怒瞪着姚聂,破口大骂道:“冀州果然都是些缩头乌龟,鼠雀之辈!贺兰城守不住,你以为你冀州能好过?唇亡齿寒!回头我定要禀明萧都尉,参你个失期不进之罪!”
姚聂精光一闪,不以为意地笑起来:“你太抬举我姚某人了!话既然说到这份上,我也放一句话。这些人中,不乏烧杀抢掠、鸡鸣狗盗之徒。有人愿意去,我绝不拦着!能带走多少人,全看二位的本事了!”说罢,摊开手从左到右指了指身后的一众流犯,一副请君开始发挥的看戏表情。
花九天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又觉得他这口松的有些蹊跷。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花九天一跃上马,在距姚聂丈余外,肃然地看向三千流犯及押运的差人。今日,她还真是要借卫羡君的令牌狐假虎威一番了。
“诸位上前仔细端详清楚,这是我云州卫府的令牌!”花九天从怀中掏出刻有‘卫府’两个碧字的玉牌,高举在头上方。
目光坚定地划过众人,一字一句清晰有力道:“外寇来犯,贺兰城危在旦夕。我不与诸位说什么家国有难,匹夫有责的大话!我只说一条,云州、冀州守将绝不会坐视戎族进犯置之不理!我们此刻去,等援兵一到,少则一日,多则三两日,诸位便可军功傍身,改头换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为自己争上一争!”
流犯们早就受够了姚聂和他底下人的暴虐,只是有些信不过花九天,怕真送了命,在接头窜耳地窃窃私语。姚聂在一旁气定神闲地看着花九天,浑不在意。
花九天收了令牌,目光一凌看向前方,浑身散发出一股威严正气,掷地有声道:“我以云州卫府的名义向大家担保:凡愿跟我援城者,不论出身!不论贫贱!凡有罪者无罪!凡不死者论功!凡畏逃者不究!若不幸战死,我为诸位尽袍泽之义立英碑!”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花九天一个人身上。全场人屏声静气,她句句说在大家心坎上,追随这样的人,为自己开一条活路。平静之下,涌动的是一颗颗蠢蠢欲动之心。
“我去!”一声厉喝划破静寂,自队伍后面传来。紧接着,仿似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去!”
“我愿去!”
“都是个死,我愿往!”
从最后面青定两州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