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权滥用
离了牢狱次日,楚寻玉便高热不褪。
她没法儿在庭中活动,前来赴工的婶子们得知情况,为了楚寻玉清净,也都告了假,楚寻玉浑身疲软,卧在榻上休憩。
她托人寻一郎中浅看,道是风寒入体,许是入骨了,这次症状才这般严重,先前咳血尚未调养好些,眼下是一点寒也受不得。
今日的天也阴沉几分,叫她越发觉得自己发蔫儿,她本想着忙完这些时日,去邻县看望一下陈大娘,如今想来是没可能了。
今晨晏怀廷带着孟昭来过,是来邀她入京的,她今日不在状态,同二人寥寥几句便打发人离去:她仍旧拒绝。
临近晌午的时候染坊又来人,是两位心善的婶子,各自带了点粥食过来,她们思量着楚寻玉现状,知晓她如今的不便,二人凑了钱买了点药。
两个婶子煎药温粥,忙前忙后,待帮着楚寻玉吃完药才陆续离去,染坊才安静少许,谁曾想晏怀廷又带着孟昭过来了。
“楚娘子,我家公子带了吃食过来,娘子用些可好。”
主仆二人站在庭中,孟昭放大了声音唤人,楚寻玉意识模糊,未曾应声,孟昭唤了几声,见无人应答,不免担忧。
“公子,楚娘子莫不是不在?”
天色渐渐暗沉,乌云压顶,冷风呜咽,庭中凄凄,晏怀廷负手而立,目光落在前方,这样的天气,她不应不在,又或者,她能去何处?
主仆二人守在庭中良久,均不见来人,眼见天色压人,有大雨滂沱之势,晏怀廷终淡淡开口。
“回吧。”
“公子,真、真走了吗?”
孟昭对这话深存怀疑,可莫说饭匣里的饭菜早已冷了,连他在这站了很久都觉身上发冷,许是站了太久,连双腿也在发酸,他有些犹豫,晏怀廷见状懂了他的意思,又补了一句。
“先回客栈罢。”
孟昭得令,遂跟着晏怀廷离去,将上了车,便见大雨倾盆,孟昭庆幸,忙夸自家主子识时机,晏怀廷依旧一言不发,直至返回客栈,雨仍未见消减。
雷声轰隆,叫晏怀廷心中莫名烦躁,入了客栈尚未打点,他便唤孟昭出门,匆匆折返染坊,孟昭不解,却也利落跟上。
驶车之人变成了晏怀廷,他赶得匆忙,焦灼可见,此番情景,让孟昭也心生几分不安,一路仅闻雷电轰隆,夹杂暴雨,似千军过境。
马儿受惊将欲脱缰,晏怀廷稳住缰绳,迫使其朝染坊处赶,眼见将至,晏怀廷未待马车停留,纵身而下,顶着暴雨冲进染坊。
晏怀廷破门而入,染坊未见点灯,他寻着内室去,偶见依稀光亮,他稍驻足,放大声音唤人,然未曾得到回应,他未作犹豫破门。
残灯摇曳,近榻处躺了一人,便是楚寻玉无疑,他匆匆上前,惊觉对方通体高热,倚借微弱灯火,方看清楚寻玉面容,双唇皲裂,颊上飞红,额间尽数汗湿。
最为显眼的,莫过于唇角那么已见干涸的血迹。
他左右扫视,瞥见榻边折叠放好的软裘,几步扯过将人裹抱入怀,后匆匆出门,迎面撞上刚刚寻来的孟昭。
孟昭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却听见晏怀廷沉沉一句。
“寻最近的郎中,带上所有风寒痨症之药,备车马,速返京中。”
孟昭这是急得没个头绪,见晏怀廷已抱着人出了门,也速速跟了上去,行至马车内方见晏怀廷放下人来,楚寻玉略微露脸,奄奄一息伏在晏怀廷怀中。
孟昭不敢多看,出了马车同车夫赶路。
黑灯瞎火,暴雨覆压,寻人尚且不易,何况寻医,孟昭无路,将至客栈突闻晏怀廷交待。
“着本县县丞寻医,随行返京。”
晏怀廷抬眸,眸光犀利,沉沉似海,孟昭察觉自己愣住,眼下慌忙去寻。
私权用到这般地步,疯了,自家主子真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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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而烈火浇灼,时而冰寒入体,楚寻玉在这更替的折磨中寻不到出路,梦魇缠绕,她呓语不断,守榻的侍女见状心焦,终还是禀了晏怀廷。
“殿下,东厢的娘子梦魇缠身,难醒。”
晏怀廷正净手,侍者适时递上手帕,他仔细擦拭,后淡漠一句。
“退下罢。”
殿下离府后带回来个将死之人一事,府中无人敢私议,至暴雨那夜将人带回京中,如今已近五日,东厢娘子全仰仗着侍女定时喂些吊养的药水温养着。
宫内的御医都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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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寻玉不知道自己如何醒来的,更无法分清醒来的时日,周围环境陌生,药味儿腌入骨似的,她浑身拆解重装一般,动弹不得。
瞥见围在榻边的几个陌生小丫头瞪圆了眼匆匆出门。
来人是晏怀廷,楚寻玉觉得自己仍在梦中,直到晏怀廷拂袖,骨劲白皙的掌覆在她额前,额间传来陌生的温热,她才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