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刘欣翘起嘴角，转过身去，对刘骜道，“既然此事已经解释开，那便是个误会，还请众位大臣一同鉴赏另一边的画作。”

说完，便举起手解开了另一副画轴上的绳子。

王莽竭力维持着冷静，手慢慢攥紧，直到画轴彻底打开，他才放下心来。

这画里面，是一男一女站在烟火绚烂的集市街角，一人拿着一个面具，笑着对望的场景。

那女子还是刚刚那副画里的衣着，只是手里的老虎面具挡在脸上，看不清长相。而男子手里则拿着一只兔子面具，却只在胸口。那清隽夺目的面容，一看便知正是眼前的王莽。

来者不善。

王莽星目含威的盯着刘欣。

丽娜如也一眼便看出了蹊跷，上前两步道，“这男人是王莽？”

她瞧着王莽，又瞧了瞧画中那温柔款款，瞧着拿老虎面具女子的痴情男人，越发笃定心里的想法，“真的是王莽！”

刘欣笑着看向王莽，缓缓道，“这是我还未入宫前在集市中瞧见的一幕。当时，只觉得这对儿壁人浓情蜜意，画面很美，便记在了心中。这几日，画功突飞猛进，便画了出来。碰巧偶然得到了大司马这幅精致画作，便在这除夕夜里将此等巧事儿给众人分享。大司马可别恼怒，生我的气才好。”

王莽抬脚走近画作，横眼看着刘欣，“太子殿下说笑了，只是当时，既然见到了臣。为何不现身打个招呼，却偏偏喜欢在暗地里偷窥呢？”

刘欣听闻此话也没生气，反而心平气和道，“并非是我不想打招呼，而是大司马与这画中女子眼中只有彼此，我实在不忍上去打扰。”

“这女子究竟是谁？惹的你如此魂牵梦绕，朝思暮想？”丽娜如生出一股独占欲来，看向王莽，等待着眼前气定神闲的男子给她一个回答。

王莽双目晶亮，望着丽娜如，又看了看大殿上的刘骜和美的让人窒息的合德，低头笑了，“那人，不仅是我的红颜知己，还是我今生最爱的女子。”

王孝静闭上了眼，心里麻木的再也泛不起疼痛。

丽娜如不肯罢休，毫不在意王孝静沉下来的脸，继续追问，“既然她才是你最爱的女子，你为何不娶她，却和别人成婚？”

“因为她不愿嫁给我。”

此言一出，大殿内一片哗然。

“不愿……嫁给你？她是什么贵族？”丽娜如对此有些不能理解，这王莽无论样貌、人品、学识时都是人中龙凤。在此大殿上，也是无能能及，怎会有女子不喜欢这样的人？

王莽不想多谈，只淡淡道，“公主莫在多问，她只是普通百姓，一辈子都想过简单生活的一个女子罢了。”

“寻常百姓？”丽娜如更加诧异，就算在他们番邦等级制度也十分严谨。普通人是很难和贵族发生交集，且联姻成功的。

而眼前这个世家公子，当朝大司马，却看上了一个普通百姓，不仅成为红颜知己，还被人果断拒绝，不愿嫁给他？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女人？

王莽眼神诚恳，并不像在说谎。反倒是坐在席位上的王孝静内心透着薄凉，嗤笑一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刘骜也没有怪罪她，丽娜如更是没有理会，反而在王莽退下归席后，继续小声问王莽，“可若是她不愿意嫁给你，那她为何又选择陪在你的身边？你们二人在太子画中时候，那副模样分明已经两情相悦。”

王莽看了眼刘欣，声音沉沉，“那段时间我几次被人行刺，是她跟随我，保护了我的安全。”

刘欣刚好走到王莽桌前，对还在看画的丽娜如道，“可见这画中女子不仅身量纤纤，舞意超群。还身手了得，武功不俗。如此奇女子，大司马不如给我也引荐认识一下，可好？”

刘欣能拿走他的那幅画，就证明他已经认出了画中女子是谁！

此事，不过是他给王莽的一个下马威。

“她走了。”

“走了？”

“离开长安了。”

刘欣倏忽一笑，神情高深莫测。

丽娜如却没有丝毫怀疑，问王莽，“为什么离开？”

王莽喉咙肿涨，压下内心的喧嚣，淡漠道，“若是不能在一起的两个人，总是相见，反而会愈发难过。”

丽娜如似乎明白了一些，但又不太懂。

柯桀斜坐在一旁，打断了这场谈话。他虽不懂画作，但也起身笑着走到拿着画的刘欣身边，修长的白手指了指画，点评道，“抛去这些男欢女爱。你这画粗重有细，实则上乘之作。只可惜了一点。”

刘欣神情倨傲，问他，“可惜什么？”

“可惜用错了笔。”

“笔？”

柯桀笑容轻邪，单手懒散的撑着下颚，“没错，这画若是用我们多年前进贡到宫里的那支笔来画，必定更加传神精彩。不知那笔如今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