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车内的丽娜如毫不知情发生了什么，笑的甜甜地举着茶杯，递到王莽的嘴边，“你在看什么？”

王莽视线并未挪动，黑眸如同冰封炸裂开的湖面，让人不寒而栗。他接过茶杯，却没喝，嘴巴微微说了三个字，“没什么。”

丽娜如自然也感受到了寒意，发现王莽的眼直勾勾的盯着窗外，不知在看什么，也转头看去，结果映入眼帘的竟是柯桀和上次昏倒那个俊俏的小哥。

柯桀不知道与那小哥说了什么，惹的那小哥眉头紧锁，一脸无奈。

她笑着回过头，对王莽柔声道，“你除夕夜救下的那个俊俏少年倒是很得柯桀的喜欢，这几日他总是不经意的和我提起他，说他甚是有趣。”

有趣？

冰面似乎已然裂开，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溢了出来，带着一种莫名的酸楚和如同蚂蚁啃食的煎熬。

王莽脸色阴沉，双拳紧握，看向丽娜如，“使臣大人提起他什么？”

丽娜如冥思苦想，没有注意到王莽胸口已经不淡定的起伏，怒火已经燃烧起来，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窗外的男女，眼眸幽暗，耳边是丽娜如的声音，

“恩，柯桀说他很特别，是个有故事的人。柯桀很少这么在意某个人，在我的印象中，他除了对自己喜欢的那几件事情感兴趣之外，其他都是一副散漫模样。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永远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不过，长成他那个模样，也的确让人讨厌不起来，似乎他想要与谁成为朋友，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父皇常说，柯桀是天上降下的神明之子，他会给我们部落带来祥瑞和生机。”

王莽盯着柯桀展露出的陶醉笑颜，深吸一口气，语气已经不悦，“公主可否告知在下，这柯桀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如此年轻便作为番邦使臣来到我朝，衣着身份看上去也异常尊贵，绝不像是个普通臣子。”

丽娜如捂住嘴巴，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太多了，笑着对王莽摇头，“你问我什么都可以，偏偏此事不行。我临行前对父皇发过誓言，不会将柯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你，王莽。”

王莽瞳孔深不见底，问不出个答案让他更加心烦意乱，胸口闷的宛如火焰在灼烧，耳边却听见丽娜如悠悠的问，“王莽，你上次说的面首，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以告诉我吗？”

王莽：“……”

丽娜如知道王莽也不会说，两人似乎心照不宣，谁也不开口将内心藏着的秘密言明。

丽娜如也没在追问，扭头看见窗外走近的柯桀，探身喊了一声，“你们怎么会在一起？柯桀，你将他寻来要做什么？”

这声音不大不小，但却引起了周边马车的注意。皇上的车马在最前面，合德紧随其后。她微微撩起了车帘，手指上名贵的饰品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娇媚的模样从车帘中徐徐倾身而出，意味不明的瞧着我们。

柯桀丝毫不去看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似乎他早已习惯了被众人围观，对丽娜如道，“我要他做我的贴身侍卫，保护我的安全。”

此言一处，又有几辆马车的帘帐掀开，甚至丽娜如车上的王莽也下来了。

王莽作为禁卫军的总指挥，自然有理由询问此事。

他走到我们身边，眼神锐利但言辞恭敬的对柯桀道，“使臣可是觉得我安排的人手不够满意。如果不满意，我可以调换，此人武功不佳，并不是保护使臣的最佳人选。”

王莽对我的评价并不客观，我的功夫虽不敌他，但也绝称不上功夫不佳，至少在这禁卫军中，我也是称得上中等。我明白王莽的意思，他无非是怕柯桀发现我的女子身份，对我不利，但柯桀已经发现，却并未同任何人说起此事，也恰恰证明此人并不像让我女扮男装的身份暴露，而这样的我，也正是他在这无聊深宫里的乐趣。

柯桀摆摆手，对王莽的话并没有听进去，“如果真的不行，那又如何会被禁卫军选中，大司马过谦了。”

王莽盯着我的目光如炬，似乎也在探究着我和柯桀是如何认识彼此的，“只是使臣大人身份尊贵，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守护您的安全。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恐怕皇上会怪罪。”

“大司马杞人忧天了，这朗朗乾坤能有什么差池。而且，我自己也带了护卫，就算大汉的侍卫没有保护好，我亦不会有事，您尽管安心。”

王莽看柯桀质疑如此，也不好在反驳什么，只好转过头看向我，低声吩咐，“既然如此，你便保护好使臣大人吧。”

接下来的路程微微有些诡异，柯桀给我找了一匹他们从部落自己带来的马。那马儿通体雪白，看上去及其美丽，性子也很温顺极了，仿佛马儿中倾城佳人，我一度觉得自己骑着它，都是对它的玷污。

柯桀护卫将马绳递给我的时候，眼里偷着探寻，那神情似乎带着不屑和嘲讽。恨不得将：你不配。

三个字写在脸上。

我硬着头皮翻身上马，打算学柯桀一样，忽视掉那些诡异的眼神。众人启程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