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小姐,到了。”
闻声,张小北斜靠侧壁懒倦睁开眼,只见一身着藕色裙衫的小丫鬟打着轿帘往里探。
什么情况?我不是在闺蜜家睡午觉吗?
她坐直身子,只觉头上似坠了铅条一般沉重,抬手揉了揉惺忪睡眼,什么东西“咚”地一声掉落。
捡起来一看,是一柄泥金缎鸳鸯合欢扇。
不是她的东西,张小北下意识抬手将扇子递给那小丫鬟。
小丫鬟掩嘴轻笑,“小姐糊涂了不是,这合欢扇该您拿着遮面的。”
张小北懵懵懂懂“啊?”一声,忽地脑子一片空白,继而头痛欲裂,不属于自己的回忆如四海之水倒灌入脑,太急,太凶猛,她脑子时而眩晕时而闷痛,手上劲道一松,扇子再次掉落。
“啊!”她双手插进发间没轻重地抓挠头皮试图缓解痛感,一头珠钗步摇“叮铛”落地。
小丫鬟见此情景,大惊失色,忙进来扶住她,“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哪里不舒坦?”
外头候着的麽麽轿夫也都探头往里瞧。
不过片刻间,最后一滴海水滴尽,眩晕闷痛感也抽丝而去,张小北却觉得快进百倍看了一场十八年时长的电影。
她不可置信地扫一圈轿外和面前一张张关切的脸。
她穿越了。
原主名叫宋意秋,上轿后便服了一颗毒丸殉情了。
小丫鬟忙拾起珠钗,给她拢了拢松散的发髻,一边将珠钗插上,一边说:“今日是小姐大喜的日子,您该高兴才是。”
张小北尚沉浸在原主回忆中,任由小丫鬟把合欢扇塞她手里把着她手腕遮住面扶下轿。
那宋意秋本是当朝礼部员外郎之长女,母亲生她时难产去世,三年前父亲也因病辞世。因长得和当朝丞相早逝的幺女有几分相似,便被丞相收做义女许给大雍朝瑞亲王做侧妃。
奈何这宋意秋早有心上人,这不,两人约定今日戌时一同服毒殉情。
梳理完回忆,人已被小丫鬟领进喜房。
小丫鬟是宋意秋的陪嫁丫鬟,名唤锁烟,她仔细正了正宋意秋头上的珠钗发饰,才踩着无声碎步退出房候着。
听见门合上,宋意秋将合欢扇放到床沿,打量着屋里陈设,红帐珠帘、瑶琴古画、香炉宝鼎、软榻圆桌,一一贴着红喜字,很是典雅讲究。
这瑞亲王长啥样?没印象,原主应该也没见过。
有股苦涩味在喉间徘徊,宋意秋起身走到圆桌前倒了杯茶水,堪堪呷两口,门外便传来多人脚步声,似是众人拥着一人往这走。
宋意秋忙放下杯盏跑到床前坐下拿起合欢扇遮好脸面。
不知道她这未曾谋面的夫君长得如何,如果是个面圆四短的墩子,或者行将就木的老头,她该怎么办?
而且,这侧妃,好像是个妾吧,她可是新时代一夫一妻制度熏陶下长大的,二女或者更多女共侍一夫,她还不如再吞一粒毒药。
思及此,她内心无比忐忑起来,一双水润杏眼不住往房门方向瞟。
吱呀~
云锦雕花门缓缓自外向内缓缓推开。
宋意秋不禁攥紧衣襟,微微偏头移出更多视线看门口。
碍于有帘幕遮挡,只能看见门槛往上两尺不到。
只见一双云纹白底长靴先跨进来,又进一只,拖着朱红喜袍下摆,往前跨一步,脚尖回转对着门,“吱呀”一声合上门。
宋意秋现在的心情,就像花了全部身家开盲盒,刺激、兴奋、期待、忐忑如麻绳交织在一起,拎着她疯狂跳动的心脏,让她坐立难安。
耳边传来稳健从容脚步声,一步一步,和她的心跳成一个拍子。
宋意秋把头摆正,紧闭眼睛等待答案揭晓,心里默默祷告,神啊,要么给我一个帅哥老公,要么给我一颗毒药。
脚步在她前面止住,却无人来拨她的扇。
宋意秋终是按耐不住,手腕一转,扇面如同晚风拨开遮月薄云,只见眼前站着一身姿挺拔的男子,头戴金冠,剑眉凤眼,身着喜服腰系美玉,气宇轩昂。
宋意秋不禁窃喜,诶嘿!是帅哥!
赵怀章垂眸打量这位侧妃,粉面凝脂,柳眉含媚,杏眼潋滟。
纵然绝色,他心里却毫无波澜,抬手施个礼,温声道:“本王知晓宋姑娘心悦那温家公子,纳宋姑娘实属无奈,但请放心,本王绝不勉强姑娘行周公之礼。”
人还怪好的。
那温公子她有印象,生得玉面倜傥,文质彬彬,也是帅哥。
宋意秋搜罗一遍原主对赵怀章少之又少的记忆,想起来了,赵怀章原本跟那丞相幺女范小姐两情相悦,可惜一年前那范小姐上山拜佛被洪水冲走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赵怀章悲痛欲绝,那范丞相见他伤心便将原主收做义女许给他以作安慰,赵怀章推辞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