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落日渐渐西沉
姜怀柔点点头,他的声音虽然像平常一样淡漠清冷,但好像又有一些不同之处,捉摸不透,闭了闭眼垂眸专注于脚下。
川眠山的石阶层层相递,半空松广,浅雾渐笼壁长台阶,形色各异的行人深入其中,颇有“默迎南北登游客,四季风云俱笑看”的气度。
越往上走越觉得冰寒,即使身着狐裘披风也不由吸了吸鼻子,姜怀柔抬头看了一眼,依旧是了无边际的高耸台阶。
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走到,奇怪的是这一路上竟然少有下山之人,零零散散与周围接连向上的游客形成鲜明对比。
姜怀柔眨眨泛酸有些湿意的眼,步伐逐渐有些沉重,不过好在有习武的底子在,倒也还好,“咱们现在应是已经到半山处了,想必再过不久便到了。”
御景煊闻言不置可否,意味深长地说道:“川眠山位于青阳县地势最高处,若是半山,便不会有低禽飞过。”
姜怀柔耸拉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脚下,慨叹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山高我难矣啊。”
她是真没爬过这么高的山,在魏远山的文试成绩名列前茅,但武试成绩却几近垫底,师兄师姐可没少拿这比对打趣她,如今再望一眼前方,恨不能立刻将抛之脑后的习法再过一遍。
待两人抵达山顶后,姜怀柔大口地吐了一口浊气,草草用袖口擦掉额头沁出的薄汗,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依旧矜贵淡然的御景煊,缓口气说道:“你是不是修炼了什么武功秘籍?”
方才陆续爬上来的人哪个不是气喘吁吁,也就御景煊,山下什么样,山顶也是什么样,俊美如斯的脸庞淡漠依旧,怎一个“独树一帜”了得。
御景煊轻嗤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松取下竹筒,递给姜怀柔,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嗯,一步登山的那种。”
看了看四周,待姜怀柔缓过劲来,御景煊引着她巧妙地穿过人潮汹涌的大片空地,空地上修砌有两层青石砖与琉璃砖铺盖而成的平台,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泛出淡淡的光晕。
御景煊大致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排除了人群拥挤的低层,领着姜怀柔站到几乎没什么人但视野却极好的高层树下,身前是雕刻精美的护栏。
清声解释道:“川眠山的日落也是一绝,值得一看。”
听此,姜怀柔总算知道为何下山人少且此处聚集人群了,原来是等着看日落,但是,“可是,楚侍卫还在山下,不用管吗?”
御景煊不甚在意地说道:“无碍,他习惯了,知道该怎么做。”
姜怀柔哭笑不得地点点头,不由在心里为楚不闻默哀两秒。
距离日落还有些时候,御景煊低沉着嗓音问道:“时候尚早,可想去祈愿?”他没什么心愿,也向来不信这些,倒是无感。
姜怀柔闻言杏眸一亮,之前也见娘亲信中总是提及何时同何人去何地祈愿,没想到今日她也有这般机会,于是认真地点头应道:“想,咱们快些去吧,赶在日落之前回来便好。”
没想到她这么感兴趣,“走吧,不急。”
祈愿的地方在另一边的古院之中,庭院中央的千年古树上缠绕了数不尽的红绳,即使是寒冬也依旧枝叶葱郁,高耸挺直,红绳需在一侧的厢房领取。
御景煊去排队,姜怀柔百无聊赖地打量起周围的建造,古朴简约,的确很有年份感。
瞄了一眼长队,不由眼睛放大,快要人挤人的长队怎么到御景煊这就变了呢?前后的距离足足能站下两人有余。
这还真不是御景煊有刻意提醒,前面的人猛地被撞得往后一退,下意识地侧身想扶着后面的人稳住身子,谁知这一看恰好撞上了御景煊随意投过来的目光,不怒自威,结果那人闪身抱紧前面的兄弟不撒手了。
后面的男子,纵观全局,低头,默默退后两步,此人虽俊,但仍需躲避。
御景煊:......
姜怀柔看了看还有些距离的队伍,门口人来人往的她站在这属实有些碍事,索性提步走到高了队伍一头的玄色身影一旁,轻声说道:“我陪你一块儿排吧,不是都说心诚则灵嘛。”
御景煊侧头垂眸对上姜怀柔的视线,一眼便看透是她随口找来的理由,侧身让姜怀柔往队伍里站站,“呵,你排个队倒是挺有价值。”
浅紫色的裙摆随着步子晃出了好看的弧度,姜怀柔回头,打算继续一本正经下去,“说书里不是常说嘛。‘风垂千帆,浪过方知久安,灵不灵暂且不论,但愿者心安’,听着顺耳,我便记下来了。”
也许是顺耳,也许是悄无声息地窥击愿者所愿之心,长河漫漫,总要有一个安慰告诉你今天值得。
然后抬眸瞥了一眼取到红绳欣然离开的旁人,此时御景煊也刚好低沉出声,清冽依旧:“事在人为。”
姜怀柔轻笑,她可没忘了身侧之人是什么样的存在,“若是你,倒也说得过去。”
她也着实没预料过一向循规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