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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病房外,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鼻翼边,我懒得数这是我第几次来医院了,不久前,我看见我可怜的上司一下救护车就被套上颈托,手上还打着石膏。
呼吸机追着他的移动病床跑,他的眼镜早就碎了,整个人看上去伤势很重,但在进入手术室治疗前他的意识有了短暂的清醒,我的同事以为他是回光返照,差点哭出来,坂口安吾没理他,反倒用尽力气吩咐我,让我守着太宰治,直到武装侦探社的人来再走。
我平静地点头,与一旁躺在担架上的表情复杂的太宰治一起去了另一幢医院大楼。
太宰治的右手手骨有所损伤,除此之外额头上也有伤口,缝了几针后缠了几圈绷带,期间,在医生帮他正骨顺带打石膏的时候,我就站在病房外,一旁的护士似乎以为我是他的家属,让我走流程去交费,我回来时太宰治正吊着右手手臂,另一只臂弯里捧着他脱下的沙色长风衣。
他正巧从病房内出来,准备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打点滴,护士帮他插针,我站在他旁边,见细长的银针沿着他在左手手背上突起的青色血管插进去,血立马在滴管中涌出一大截,又马上被冲回了他的体内,我问他为什么不呆在病房里,他抬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近乎温和的笑意,说医院最近病床紧张,他就不占用床位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问他感觉如何,他说好很多了,一开始浑身很痛,本来还以为自己勒骨断了。
“太宰先生的脑部CT结果也出来了。”我将手中的报告纸递给他看,在他抬头无辜地眨了两下眼睛后,我才意识到他现在没有手能拿。
我便简单说了句没什么问题就将其夹进了他的病历本里,我问他:“您通知您的朋友或家人了吗?”
他摇了摇头,告诉我手机在他的风衣口袋里,这一刻,他异常的乖巧,青年褪去了平时轻浮的外表和不着调的伪装,轻轻笑弯了眼睛,鸢色的瞳孔像黑蝶振翅一般,抬起、扑闪,然后将我笼罩进他漆黑的眼底:“你看我现在也没有多余的手来打电话,能麻烦你帮我通知一下他们吗?”
我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道了句失礼了,便提起了他放在臂弯里的风衣打算拿一下他的手机,与此同时,有什么坚硬的东西从外套上落下来,掉在了医院的地板上。
是一枚胸针。
一枚蓝绿色的宝石胸针。
我突兀地立在了原地,看着它安静地躺在冷凉的地上,它的形状、颜色、大小……都与记忆中的那些重叠,我甚至曾经感受过那份沉甸甸的重量——就像一双手,引领脖颈垂坠,奔跑起来时,会上下晃动,冷硬的宝石甚至会磕上锁骨……
我弯身,沉默地将太宰治的宝石胸针捡起来,他却突兀地问我:“你喜欢这东西吗?”
我茫然地望向他,他坐在医院这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带条纹的衬衫袖口挽到了小臂的位置,太宰治抬手,似是不在意自己正在打点滴,径直从我手里拿过了那枚宝石胸针,然后将其抬起,对准我的右眼,让它与我的左眼相齐。
他迎着窗外的日光,像一个发现了宝藏的探险家,近乎明快地笑道:“很漂亮吧,和你的眼睛很像呢,不过还是你的眼睛更好看。”
“我也这么觉得。”我说,并眨了一下眼睛,示意自己与它的不同,顿了顿,我握住了他的手,将它平放下来,那些因他抬手而倒流的血又被营养液撞得没了痕迹,我说:“既然我的眼睛更漂亮的话,那太宰先生可以多看看我的眼睛。”
闻言,他真的不动了,目光直直看向我,就像一个与我玩眨眼睛游戏的小孩子,直到我从他的风衣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并提醒他:“密码,太宰先生。”
他轻声报了一串无关连的数字,我输入后依照他的指示打给了一个叫中岛敦的少年。
接下来等待的时间没什么事,太宰治似乎不太想和我一个陌生人相处太久,当我在他旁边落座时,他显得不太自在,特别是我表现出要陪他一段时间的意向后,他甚至朝另一个方向微微歪了歪身子——从我前几个世界里上大学所选的心理学专业来讲,他这种肢体语言是一种抗拒的方式,他不太信任我,甚至可能希望我赶紧走。
若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我应该如他所愿的,但坂口安吾让我等武装侦探社的人来再走,想必是担心这位前港口mafia干部再出意外,当然,坂口安吾也许不知道这场“意外”就是太宰治制造的,但至少我知道坂口安吾座位上的安全气囊被刀具刻意划破了。
但这与我目前得到的指令并不冲突,于是我保持沉默,当一个安静的稻草人,不说多余的话,不做多余的事,力求安静到让太宰治能忽视我。
然而,他意外的聒噪了起来——
“梵妮莎小姐,你的刀呢?”
“就是不久前架我脖子上的那一把呀,怎么不见了呢?”
“医院不让带,我寄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诶,这样的话万一遇上危险了岂不是没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