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

离开花月楼那怪异的粉紫色氛围，意识变得清明了许多，夜空中，姜亦看了看身后，却发现无人追来，她放慢了速度的同时，不禁有些疑惑。

花月楼就这点本事？也敢这么嚣张作恶？

“啊！飞了飞了！好害怕！但是，嗯！好喜欢哈哈……”

痴傻女子在姜亦身旁咯咯的乐，但眼睛却不敢睁开。

“你是顾商的侄女？”

“不是侄女，舅舅的姐姐是娘亲，娘亲的女儿，是舅舅的外甥女，嗯！黎朔是外甥，黎昭是外甥女。”

黎朔？

“你叫黎昭？黎朔是谁啊？”

“黎朔是弟弟，是黎昭的弟弟！嗯……弟弟！黎朔来一起飞了！好玩好玩！”

黎昭眯缝着的双眼忽然睁开了，指着左侧空中，笑了起来。

姜亦心下一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悄无声息地浮于夜空中的那人，和计伯都差不多大，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浅色衣衫，看起来是个温润如玉的少年。

“放开她。”黎朔声音不大，夜风中，显得有些冷淡。

姜亦停在空中，朝他甜甜一笑，“放开她？那她就掉下去了。”

“不会，有我在。”

“那我放了她，你能放了我？”

“你私闯花月楼，我自然要将你带回去。”他语气平淡，静静地看着她。

姜亦手上用了些力，将黎昭紧紧箍在身侧。

“痛痛……妹妹，妹妹，嗯！你弄痛我了！”

姜亦没有理会黎昭，看向黎朔，“我又不傻，你要抓我，我当然不会放开她。”

“你会的。”

姜亦一愣，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没等她细想，视线忽然开始变得模糊，意识变得昏昏沉沉，让她莫名想要闭上眼睛，就这样睡过去。

她手上脱力，黎昭就这么离开了她的身侧，身体开始失重，朦胧中，她看见黎朔揪住了她的衣服。

【小姜儿！你怎么了？】

耳后的传声虫传来了老头的呼唤声，她打了个激灵，甩了甩脑袋，试图清醒一些，可是如同注射了麻醉一般，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紧紧握住短刀的刀锋，手心满是鲜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扎在了那黎朔揪住她衣服的手背上，可黎朔却没有松手，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

姜亦彻底陷入了沉睡，而黎朔扫了一眼坠落云端的短刀，神色讳莫如深。

“好高好高！”黎昭似乎很高兴，接着，顺着黎朔的目光，看向姜亦，“妹妹，怎么了妹妹？”她的目光逐渐变得惊恐，“血！怎么有血？妹妹和黎朔都受伤了！找舅舅，找舅舅！”

黎朔温柔地看向黎昭，“没事的，姐姐，我们回去吧？”

-

【……小姜！小姜！你能听到吗？】裴南星的声音。

【这臭丫头都整整一个时辰没动静了，咱们要不要去花月楼找她？】计伯都骂骂咧咧。

二人的声音传来，姜亦渐渐恢复意识，有些昏沉，这种感觉就像中了迷香。

她睁开眼，四周空空荡荡的，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方香炉，浑圆的嵌玉石底座下有三足，银丝编织的镂空炉盖上，烟雾缭绕，在烛火中摇曳升起，隔着这香炉，蒲团上坐着一个人。

“醒了？”黎朔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

“你想干什么？”她皱着眉，试图运转体内灵力，却发觉自己的行动也变得有些慢。

应该是眼前这香炉中所燃香料的原因，也许药杵空间里有办法应对，药……药杵呢？

“这话该是我问你，你来花月楼要做什么？”黎朔笑着反问。

姜亦丢失了药杵，短暂的惊慌却依旧难以清醒，她盯着他，觉得这人古怪，明明在笑，但眼神却凄凉得很。

她甩了甩脑袋，“我来找顾商。”

姜亦自是不会应声，只是盯着黎朔。

“顾商？你找他做什么？”

“问他些话。”她使劲闭了闭眼，总觉得舌头有些不受控制了。

黎朔抬起手，轻轻揭起了香炉的盖子，往里面不知撒了些什么，“小姑娘，你有些不一样。”

他停顿了片刻，复又盖上了炉盖。

姜亦觉得烟气更大了，闻不出什么味道，但是脑袋愈发迷糊。

她并不想反抗，也不打算反抗，她大概也能猜到，这种香应是能让人神志不清，口吐真言的，既如此，何不顺势而为。

黎朔静静看着她的反应，直到她再抬起头时，眼神中已经失去了那股灵动，他才开口：“你是谁？”

姜亦呆滞地看着他，“我是J。”

“皆？”他一愣，哪有人会叫一个字的名字，复又问道，“你是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