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的步伐,于是便停下来,喘着粗气,老老实实地依言在那里站住。
少年狂奔着,跑过了一处小园子,眸光一瞥,又倒了回来。
“小师妹!我道你怎不在李先生的讲堂里做他那劳什子算数!原来在这园子里赏花作画哩!”
少年皮肤白皙,唇红齿白,一双凤眸向上微微挑着,笑得弯起来。
少女没有转身理他,像是习惯了少年这幅吊儿郎当的语气。
“师妹,我今天从家里给你拿了个好东西。”少年走上前,坐在少女对面的石凳上,把手里的玉盒往桌上一掷,发出清脆的声响。
少女眉头一蹙,抬起眼来嗔怪道:“你这么用力做什么?要是把这等好玉磨了,你就等着被你爹骂吧。”
少年笑嘻嘻的,浑不在意那回事儿,只是笑着看她:“师妹终于肯理我了,快看看这盒子里的东西可合师妹眼缘?”
少女把笔一放,轻轻地把锁扣打开,看到里面时,不禁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枚温润透亮的玉佩,应是被主子揣在身边握在手心赏了很多些时日,再加上种水优异,因而色泽比见过的所有玉都要好上一成。
她把那玉佩拿起来,看见底下压着一对折的小笺纸,打开看,为竖着题的四字:金玉良缘。
少女愣了下,随即笑了,看着对座眼神有些飘忽的少年,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心中更是发笑,指着他假嘲:“整日里喜读红楼,倒真学了宝玉几分。”
少年挠挠头,看着她把玉佩小心翼翼放回玉盒里,开口追问:“师妹可喜欢?”
少女握着那笺纸的手攥的更喜了些,哼了声,小声道:“喜欢。”
少年听后喜笑颜开,胆子更大了些,嘴里吐出的话开始“得寸进尺”。胳膊支在石桌上,脸往前凑了凑:“那师妹有没有什么礼物给我的?”
少女憋着笑,睨了他一眼,重新拿起笔作画。
“师妹这是在为我做画?还画的如此好……”少年忍不住站起身,绕到她身后,弯着腰凑上前看,嘴里叹道。
少女微微低着头,聚精会神地作画,下笔流畅,墨色不断。
春风拂过,吹起额前从耳后散下的发丝。
少年感叹了会儿,就被她的画吸引了去,消了声音。
须臾间,一景两人便栩栩如生地活了起来。那两人中的男子一只手松松地背在身后,却想触碰身旁女子的纤纤素手。若即若离,暧昧气氛,青涩之人别开眼,浅笑不语。
少女搁下笔,还准备再写些什么,纸张就被不知何时蹲到她身边的少年轻轻抽了过去。
少年细细地看着,凤眸里泛着光,嘴里止不住的念叨着:“这树上花,白的,是梨花么?花下立着你我,共步赏花。太妙了,太妙了。”
少女听他浮夸的褒奖,耳根禁不住泛起红。伸手轻轻打了他手腕一下,把纸夺了回来:“看什么看,还没作完呢。”
她重新提起笔,偏头略微思考了下,在画的上方落笔坐下一首诗。
“夜赏白梨下,共步小径间。若离却若即,浅笑但不语。”
少女作完,一旁少年接过笔,帮她洗了干净。
少女抖了抖薄薄的笺纸,盯着看了会儿,皱起了蛾眉。
“这字画作得不好,你且拿了烧了去。我这礼轻,可比不上你那上等的玉佩。”
“师妹这是哪里话,”少年把笔放在桌上,急忙接住要被风刮走的笺纸,小心对折了一道,珍惜地放进衣里,笑道:“礼轻情意重,这字画,在我心里乃是千金不得求!”
谁知说完这句,少女嗤笑一声,更是气道:“你竟也道这礼轻!”
少年一懵,等反应过来时少女已经从园子里走了出去。他连忙收拾了桌上的笔和墨,嘴里一边“哎呦哎呦”地喊“师妹这可错怪我了”,一边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转眼间,五年过去,当年的少年像抽了条似的长高,变成了愈发成熟的青年。
那年建阳的冬天很冷,竟是下了雪。薄薄的一层雪覆在地上,映在了去站台的路上。
青年拖着黑色的、沉甸甸的大箱子,脖子上围了条黑色围巾,下巴埋在里面,很暖,毛线成的,很软。
他仍记得女子送他围巾时脸上还羞涩的表情,说出的话也别别扭扭的。
见他接过立马戴了上去,少女脸上扬起笑,伸手帮他围的更紧了些,嘱咐道:“到了深冬,要捂的严实些,不然那冷风灌进去,身上又要着凉。”
少年也跟着笑,重重地应。
“以后每年冬天我都给你织一条新的,可好?”
少年点着头,心里想,自己真是幸福到连围巾都是有情的。
青年呼出一口白气,听到站台的广播,拎着箱子上了列车。
坐在窗边,看着车外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他从大衣胸口的布袋里掏出一个小盒,里面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