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锋芒
两人不待说些什么,院外忽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
“宁余啊,你妹妹她快要不行了,你有没有猎到猎物啊,这一家子都等着呢啊!”
一个雄厚微颤的男声传到屋内,宁余瞥了床上之人一眼,快速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件男子衣服直接扔了过去。
他原本的衣服染血又破损不少,实在是太过惹眼,见不得人。
齐周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视线落在身前叠放整齐的衣服上,这衣服破损陈旧,她却叠放整整齐齐的放在箱子里,可见珍惜。
只是,她一个女子,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
院外,陈阿大一见到人,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她要下山,口中不停的道:“你妹妹惨啊,摊上那么个赌鬼娘,又没个顶用的爹,如今都烧迷糊了,若是再不拿钱买药,只怕没几个时辰了,她自幼与你相好,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一听这话,宁余脸色也不好看,“爷,咱们家也不是那等逃荒安家的破落户,怎么会连个买药的钱都拿不出?”
据她所知,家里是有几亩良田的,日积月累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存银。
陈阿大脸色神色莫名,坑坑绊绊道:“那,那不是你姑姑她拿了家里的钱出去赌,如今还欠着钱,人家今儿也要上门来要钱……”
宁余脸上一黑,幼时爹娘去的早,她孤身一人力气又大,被全家当做苦力没钱压榨,若非宁月私下里偷偷藏了吃的接济她,她只怕早就饿死了。
那是她的亲堂妹,她不能见死不救。
制止了想要拉着他下山的爷爷,宁余转身就准备去屋里取钱。
陈阿大脸上一喜,不待高兴一会,就见屋内走出一个男人。
男人一身素白衣裳,头发被一根簪子随意的挽着,只着素布衣裳也掩盖不住那通体一派说不出的矜贵气质,他眉如墨描,似远山般沉稳,仿佛压抑着万般心事。
宁余看到他,不知出于什么想法,走到他身边时开口解释了一句,“我堂妹自幼与我交好,如今她病了,我得拿钱给她找大夫。”
陈阿大看着这忽然出现的男人,脑中警惕之声响起,不待他说话便催促道:“这是哪来的野男人,你与他多说什么,快些拿了银子咱们走吧?”
宁余看着男子柔和的面庞,想了一下,就待朝着屋内走去。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做什么?把手给我松开,某不是还敢拦着我孙女救她妹妹不成?”陈阿大看着这男人从宁余的屋里出来,自然也就没当他是正经男人,只怕是宁余的相好。
人都说这女人有了夫郎,这心啊就离家远了。
如今宁余还未娶亲,但这男人的身份成疑,又做的是拦着她拿钱的举动,陈阿大也就不客气了,三步并作两步就想扯开他。
“我就是大夫。”在陈阿大那双皱巴巴的手落在他身上之前,齐周淡淡张口。
这下,两人都歇下了气。
迎着宁余迟疑的视线,齐周顿了一下,看向她做出温顺状,柔声开口解释道:“妻主,我觉得我对山林间的草药很熟悉,我觉得我应该会医术,不妨让我试试?”
“你叫她什么?”陈阿大被他这幅软绵绵的声调弄得浑身难受,看着他的年岁,也不像会什么医术,且一个大男人家,光天化日的在外面叫一个没成亲的女□□主,这哪里是什么正经人?
人后如何暂且不说,但在人前,宁余却感觉耳后微红,轻咳了一声看着齐周训斥道:“你还未进我家门,在外不可这般了。”
“既然你说你会医术,那我们快些下山,若不行再找大夫也来得及。”
齐周乖巧的站在一旁,被训斥了也不觉得羞臊,只管做出一副低眉垂首的模样,应道:“听妻主的。”
“……”说了不让叫还叫。
宁余想了想,还是进屋把自己仅剩的两串铜板拿上以备不时之需。
下山之时未曾遇到昨夜里见的刺客,想来她们料定了他不敢这般堂而皇之的出现,齐周挣扎了一瞬,在就此离开还是继续在此逗留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跟上了宁余的脚步。
到了山下,他尽量收敛了那通身气度,跟在宁余的身后就像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夫郎。
如今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以他现在的情况,或许藏身于此更能探听消息。
一大早宁家几口人都聚集在宁月的房外,宁月的父亲李氏前后忙碌着给宁月擦拭去汗,他的脸上挂着泪痕,一脸的关切担忧。
平日里寻常发热,喝了葱姜水闷一夜汗就能好,而宁月已经烧了好几日,大有愈发严重的趋势,前两日,宁阿奶咬牙拿了铜板去抓了两服药给她喝下,却也不见好,当真是急坏了众人。
作为老宁家唯一的孙女,那也是全家的心头宝,没有人不焦心的,如今眼看着要不成了,宁家三房小两口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惹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