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汐水的脸上流露出无奈，楚楚可怜的模样分明只有变成水母时才会出现，却为何在身为白衣少年人形时出现。

“你……”宋芮急着开口，却一时语塞。

沉默过后，宋芮严肃地看着汐水，语气温柔：“你可以去的，我只是开玩笑，友好生物博物馆欢迎所有生物，只有不愿意进来的……”

宋芮想起那天雨夜的白猫。

“我没去过你的世界，或许，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友好，但我没去过，我不知道。”汐水耸耸肩膀，佯装无辜。

一开始就将自己抛置在低位者的对话模式加深了宋芮的愧疚感，眼前的少年不仅毒舌还毒得很入人心。

“下次有机会我……我带你去。”宋芮从座位上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话语就这样落在小屋，顺着风声蔓延开，淡淡的，不清楚汐水有没有听见。

“下次是哪次？我没出过这个地方，你也出不去的，除非我们解缘，你愿意为我放弃生命吗，小人类？”

汐水也起身，跟着宋芮在房间里走。

小屋很是破败不堪，地板上的木板已经松动，踩上去，是吱吱作响的声音。

毫无遮挡的窗户总是灌进风，狭管效应让风速显得猛烈，宋芮走过窗户时，脸上会泛起冰冰的触感，跟在身后的汐水，白衣漫天飞舞，真像个仙子。

“我不愿意，而且我挂了你怎么办呢？小水母？”宋芮简短答了一句。

她头也不回，一心一意观察着房子，时不时捡起一些一碰就瓦解的家具，扔到门外去，清出很大一片空地。

“咕——”

宋芮转头，汐水直接在她面前变成了水母。

啪嗒一声坠落地面，透明的身躯在挣扎中沾染了地上的灰尘，宋芮赶紧蹲下，用瓶子倒扣，伴随着水母的扑腾，将其收回了水瓶之中。

水母落入水中，上下来回折腾，身上的尘埃渐渐散掉，在水中做缓慢的自由落体，慢慢沉淀到瓶底。

“我说怎么都是你比较脆弱吧？”宋芮把瓶子举到眼前，跟水母对视，忍俊不禁。

她将瓶子放到桌上，迟疑了一下说：“你这变身怎么没有规律啊，而且刚刚是你肚子在叫吗？思来想去，从我们相遇到现在，你好像没吃过什么东西，等我先把房子收拾一下，就去给你找点小虾米吃。”

“我打算把这个屋子重新装修一下，回去遥遥无期，还是先给自己搞一个舒适的居住环境比较好。”宋芮将桌子搬到西南角，一边把瓶子转移过去一边自言自语。

“你现在这呆着吧，看我大展身手。”宋芮撸起袖子，冲水母点点头，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

小水母在瓶子里不做声，许是睡着了，也许饿晕了也说不定，但水面微微的波纹晃动说明它还好好活着。

太阳从天的这边落到天的那边，正对东面的窗户已经不再有阳光进来，背面的窗户洒进橙黄的落日，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橙红色晚霞在天空这张画布上洋洋洒洒一大片。

“真美啊……”宋芮驻足窗前，看着这梦幻般的景象，同样是现实世界可以看到的落日晚霞，此刻却如此静谧优美，她的眼角泛起泪花，在落日余晖里，一滴泪滑过脸颊。

不知道爸爸妈妈现在在干嘛？叶导是不是找了新弟子？萱姐，雅雅，她们会忘了我吗？

宋芮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与现实交融，她多么希望，这是在现实世界里看到的落日，她一定拿出手机拍下，发给那些亲近的人……

“汐水，你看过这样的橙红落日吗？宋芮转身要去叫汐水一起欣赏这番美景，“汐水？”

桌子上只留下盛着一半水的瓶子，水母早已经不知所踪。

宋芮开始在屋子里寻找，翻遍了桌子角也没有看到汐水的身影。

她愣住，不好的念头悄然出现。

“汐水你不会是被别的动物叼走了吧！”宋芮的手心泛出汗，指尖却是越来越凉。

她担心是因为自己刚刚打扫屋子太专注没看着汐水，有什么动物趁她不注意把汐水叼走了。

恐惧感席卷宋芮全身，她顺手拿起倚靠在门边的一个棍子，慌慌张张地出了门。

外边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渐渐落下了，月亮正悄悄升起，视线还算清晰，夜晚来临的孤寂感让宋芮心里有些发慌，风打在露出来的手臂皮肤上，凉凉的，汗毛全都自觉立起。

宋芮两手交叠，搓搓手臂，将那些个列阵的汗毛一群群压回去，两边袖子被扒拉下来，温暖了不少。

远处，草丛晃动，宋芮定睛一看，是一只钝尾毒蜥叼着个什么东西往前跑。

宋芮连忙跑上前，一边追一边大喊：“汐水！”

是的，她已经草木皆兵，潜意识里把蜥蜴嘴里叼着的东西认定为汐水。

待她快步上前，拦在这只外出溜达的蜥蜴面前，却发现蜥蜴嘴里叼着的只不过是一个透明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