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傍晚，林府马车经过同样的地方，同样的馄饨香味，身负巨款的云笙突然嚷嚷要下车。

这次林老爷子可不惯着她了，板起脸：“昨日是谁吃撑？肚皮不大，胃口倒不小。”

云笙理直气壮：“我今天的肚子变大了，可以吃下更多的东西！”

“呵，从未听说人的肚子还能变大。”

“当然可以了。”云笙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林老爷子，仿佛在说你居然不知道，“祖父以前能吃四个胡饼，现下却只能吃两个，可不就是肚子变小了嘛！”

林老爷子当心一箭，捂住胸膛，喉咙里发出嘶嘶的破气声：“你，你……”

云笙余光看到马车外晃过的身影，顾不得说什么，提着竹篮溜下马车：“祖父，我一会儿就回来！”

话音未落最后一片衣角已经消失不见，徒留林老爷子身心疲惫留在车内，他那是胃口小么，分明是被逼的！

想到这段时间的清汤寡水，林老爷子内心又开始猫挠似的痒痒，替皇上办事还得讲究劳逸结合呢，他是不是也要稍微放缓一下？

大街上，霍刀看着前方“漫无目的”闲逛的世子，有些苦恼：“世子，您还要逛到什么时辰，天儿马上就要黑了，再不回去，薛嬷嬷怕是要念叨。”

牧屿岑皱眉，肉嘟嘟的小脸满是不耐：“你若着急，自己先回去。”

霍刀是王府的侍卫，本就是专门负责牧屿岑安危，哪里敢自己一人回去，听出小主子话中的抗拒，表情变得讪讪，不敢再说什么。

但嘴巴没动，不妨碍他眼睛一直注意着四周，见牧屿岑有意无意往街边的馄饨摊子那儿望，却始终不过去，某一瞬间突然福至心灵：“这么晚，世子饿不饿？要不要要在外面先吃一点？”

闻言，牧屿岑的眉目间露出犹豫之色：“薛嬷嬷说外面的吃食不干净。”

霍刀不以为意，他们北疆人日日吃外食，也没见有谁死掉的，更何况世子从小习武，哪有这般脆弱：“不如吃馄饨？我觉得昨日的馄饨便不错，干净整洁，世子吃完后也没有出现意外。”

牧屿岑略微想了想，点头：“有些道理，既然如此，那就吃馄饨吧。”

他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霍刀却早就看透对方的嘴硬，心里偷偷的笑。

见状，牧屿岑立刻板起小脸，强调：“我是听你的建议。”

“没错没错，都是我的主意，和世子无关，即便遇见昨日的小娘子，我也这样说。”

“什么小娘子？”

“便是昨日与世子同坐一桌的那位。”

牧屿岑停下脚步，一脸鄙视地看他：“国子监不收女孩子。”

言外之意，云笙不是什么小娘子。

直到牧屿岑走出几米远，站在原地的霍刀还有些纳闷，不是小娘子？他难道真的看错了？

时隔一日，馄饨摊的摊主对牧屿岑还有印象，笑呵呵招呼：“小少爷来了，今天也是吃馄饨？”

牧屿岑矜持点单：“一碗馄饨，不加芫荽。”

随后赶过来的霍刀积极探出脑袋：“老板，我也想吃一碗！”

“得来，两碗馄饨，一共二十文，客官先找位子坐下，一会儿就好。”

眼下这个时分，国子监散学，正是摊子最热闹的时辰，不过二人来得巧，在此之前恰好有一桌客人离开，不用摊主帮忙，霍刀便利落地擦干净桌椅，先让牧屿岑坐下，然后自己拿着空碗，迫不及待先去盛了满满的馄饨汤。

滚过馄饨的水，自有一股肉香味，里面还加了几种摊主自己采的香料，慢火熬几刻钟，滋味渗透的每一滴汤中。

霍刀趁着热乎喝下去，砸吧砸吧嘴，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样鲜美。

接连喝了两碗汤，还贴心替自家脸皮薄的世子也盛了一碗，北疆吃羊肉，喝葡萄酒，到了京城，吃食开始变得五花八门，日常饮食以猪肉为主，不仅没有膻味，吃起来肥瘦相间，滑嫩爽口。

因为稀少而在北疆昂贵的菜蔬，更是满大街都有人卖，出于好奇，霍刀曾问过价钱，得知一把青菜只要五文钱，如果买的多，甚至还可以再便宜一文钱。

薛嬷嬷却依旧每日准备羊肉牛肉，也难怪世子不愿回去。

等馄饨端上来，嘴巴吃到皮薄馅足的锦鲤馄饨，霍刀的感慨更深——这下，他也不愿回去了。

“得到了”祖父准许后，云笙便溜下马车，然后在馄饨摊找到牧屿岑。

“哈哈，我猜你就在这儿！”

她跑得气喘吁吁，脸颊涂了两抹殷红的胭脂，嘴角和眉毛却飞舞着，牧屿岑回忆，好像自己几次见她都是这般一副朝气活力的样子：“怎么样，他们家的馄饨是不是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牧屿岑低头反驳——之所以低头，是他坐在凳子上，仍然比她高了一头：“是我的侍卫要来，我一点也不想来。”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