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
不知道在黑暗中坐了多久,直到秦桑榆跌跌撞撞地凑过来,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许牧宇这才回过神来。
她半裸的后背有一丝冰凉,许牧宇扯过自己的西装外套将人包起来,她窝在自己怀里,巨大的西装外面只露出毛茸茸的小脑袋。
好像永远拿她这么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她胡来。
秦桑榆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一路从胸膛滑到肚皮。
“嗯……有腹肌。”
“别乱动。”把她还要往下乱摸的手攥进手心,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将人团进怀里。想着刚刚这不安分的小手也这么戳记着男服侍,许牧宇皱了皱眉,幼稚地问“怎么,我和他比谁好一点?”
你。怀里的人抬头,咧开嘴无邪的笑,眉眼弯弯。
“我有钱,今晚,你陪我!”
真好奇她的小脑袋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不靠谱的,他伸手弹了一下额头,她就跟着摇头晃脑地闹一阵。
“牧宇……我好想你……”伴着灯带微微的光亮,秦桑榆好像认出了许牧宇。
她微微仰头,沿着喉结一路吻上来。一路胡搅蛮缠,胡乱地啄。
香香软软的人就在怀里,唇齿间全然是酒精迷醉的味道,合着两个人身上相同的香水味。
理智全线崩溃,一瞬间,许牧宇的底线溃不成军。
领带被扯开,醉着的人伸出手笨拙地去解他胸前的衬衫纽扣,一路从第一粒解到腰带处的最后一粒。
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许牧宇几乎要举手投降了。
但终于还是被他按住了。
“嗯?”秦桑榆挂在他身上,像是个考拉一样勾着他的脖子。
“下来,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
许牧宇轻轻把她放在床上,自己站在床边重新将敞开的衬衫一粒一粒又重新扣好。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听话,我送你回去。”说完,他转身去捡落在地上的西装外套,准备把她裹好了抱出去。
转身的一瞬间,他的衬衫衣角被一只小手攥住……
许牧宇,你还要不要我……
脚步停住。许牧宇蓦然回头,微光之下她眼角的泪痕像是一把刀,干脆地刺进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痛得他呼吸不畅。
秦桑榆半跪在床上,伸手去拉他的手。她声音细细的,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晃了晃他的手臂,又重复了一遍。
“牧宇,你还要不要我……”
夜色如水。
许牧宇深呼吸着让自己的心绪回归理智。林子瑜,订婚仪式,家族的震怒,明天天亮之后等待着他的麻烦和追责,他脑海里飞快思考着这一切。
如果时间倒回十年,年少轻狂如当时,他大概不会顾虑这些。
可惜,现在而言,一切都还不是时机。
很久很久,他好像做出了一个很慎重地决定,他轻轻捏住秦桑榆的手,低声地回了一句,要。
可随即醉过去的女人,没有听到。
他替她掖好被子,然后去冲凉水澡,冰冷的水从头浇到脚底,等他再出来时,秦桑榆已经蜷缩成一团睡了过去。
许牧宇坐在床边,看着睡熟了的女人,此刻她终于卸下了防备,不再像那只张牙舞爪的小刺猬。
这样的她,几乎和许牧宇记忆里的秦桑榆百分之一百重合了。
许牧宇拿出手机,拍下一张照片,存进了私密相册。他又在手机里翻了翻,然后翻出了十年前两个人的合照。
那是一张朋友一起出去春游的大合影,被他裁掉保存。两个人穿着牛仔裤和同款的亚麻衬衫,镜头里留下的瞬间,秦桑榆对着镜头比耶微笑,许牧宇搭着她的肩,正侧着脸低头看她。
阿榆,我该怎么办才好。
可惜夜晚短暂,而第二天的太阳总是要照常升起。
秦桑榆是因为胃里的翻江倒海才醒的。她连滚带爬地跑进卫生间,吐到面无血色、嘴唇发白。许牧宇听见声音冲进来的时候,她正弯腰处理自己吐脏了的衣服,听见声音,抬头看了男人一眼。
“你怎么在这?”
“你不记得了?”
秦桑榆摇了摇宿醉的脑袋,断片了。
“那算了。”
秦桑榆走到外间,才看见沙发上的毛毯和抱枕,满地的酒瓶,以及,桌上的汤盅。
“米肠汤饭,醒酒。”
许牧宇抓起外套,这就要走,被秦桑榆叫住。
“什么时候领证?”
“不领了。”
不领了?
不领了?!
秦桑榆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门口拦住许牧宇的去路,又重新问了一遍,看着他无比坚定的眼神,她这下好像后知后觉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