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刚
辉耀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陈霄还没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咖啡味。等他推门进去,看见许牧宇面前堆着半人高的企划书和施工图,电脑主机热得发烫,不知道多久没关过机了。
“订婚宴的事情解决了。你还别说,这么多年了还有狗仔追着你拍,真被他拍到了,你和秦桑榆前后脚出门的照片,我花了一百万才解决。”
许牧宇不知道对着企划书圈圈点点着什么,头也没抬:“开票去找财务报销。”
“我听林子瑜说订婚宴之后你再没回过家。”
“嗯。”
“你爸那边……?”
“最近也没回去。”
陈霄随手拿起施工图,这才发现每个受力结构都被许牧宇手动验算了一遍,不合理的结构造型,他直接手绘画好了初稿。
电脑屏幕上,CAD图开着,程序正在跑模型运算。
“你都多少年没自己上手画过图了。设计部总监我叫过来,你骂骂就算了。”
许牧宇没说话,手上翻页的动作停也没停。
“这是城南D-C-01地块?”
“嗯。”
“这块地不是下周才拍,拍都没拍到,你就开始做准备了?”
不亏许牧宇能在短短十年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变成整个集团的话事人。他拼起命来,真的无人可敌。
“你觉得这块地,什么价格合适?”
这块地在机场联络线上。东侧一公里内有九年一贯制规划,加上城南的产业园区大规划。陈霄比起三根手指,300%溢价率之内都可以接受。
许牧宇不语。
过了一会,他从抽屉底层拿出一个文件袋扔给陈霄。
“这里是一个信托计划,想办法包装成一笔干净点的外资。”
“然后?”
“秦桑榆需要一个合作方。”
陈霄粗粗看了一眼数字,疯了,真的是疯了。
许牧宇当然知道此时此刻陈霄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些什么。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从知道秦桑榆回国的那一刻,他就没有一分钟不是疯的。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笔信托计划,基本动了许牧宇这三五年的筋骨。更不用提,如果被有心之人利用,他会在董事会遇到什么处境。
同一时间,秦桑榆在欧洲求了很多人,几乎把大秦地产这些年能用得上的资金人脉全都见了一圈。
但市场下行,人心惶惶,再加上大秦地产的资产负债水平,现在的公司就像是一个烫手山芋,没人敢碰。
年关将至,秦桑榆看着今年的报表数据,眉头皱了又皱。
柏林已经很冷了。木屋外面一层厚厚的积雪,她捧着热咖啡坐在窗边,看着皑皑白雪,这些日子的烦心事实在太多太多。
“你怎么还没搞定许牧宇?”
身后,秦世刚推着轮椅出来,癌症晚期的他消瘦了好几圈,说话时带着艰难的喘息声,暴瘦后面部堆积着皱纹,皱纹下面色蜡黄。
秦桑榆知道,父亲的病在恶化,这个世界上唯一与她血脉相连的人,正在以无可挽回的速度离开她。
秦桑榆本以为自己不会太伤心的。
毕竟秦家对于秦桑榆而言,根本算不算一个家。秦桑榆五岁之前和母亲生活在一起,随母姓,叫桑榆。直到五岁那年,母亲把她带去了秦家,指着秦世刚告诉她,那是你爸爸。那一天,秦桑榆有了父亲的同时,却永远失去了母亲。
她只记得母亲把她留在了秦家,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后来长大了一些,秦世刚不允许秦桑榆提起桑女士半个字,家里没有一张桑女士的照片,童言无忌的秦桑榆问起来,秦世刚只冷冷告诉她,你妈已经死了。
秦世刚这个父亲并不喜欢自己,这一点秦桑榆很早就知道。
即使她从小功课很好,在父亲眼里,也比不上那个混世大魔王哥哥。
但看着面前的老人一天不如一天的时候,她却还是掉了眼泪。
秦桑榆背过身调整好呼吸,转过身摇了摇头。
“爸。许牧宇都快要结婚了,我真的没办法。”
“不过就是个订婚宴,算不得数,况且,订婚宴不是取消了么!就算是他结婚了,你就是做小三,也要把他给我拿下!”
“爸……”
“你不知道他这些年手里有多少钱,还有辉耀在海城储备的地,更别提那些隐形资源。秦桑榆,你也不想看着公司死在你手里吧!”
“爸……不如破产重组,还能剩点钱给你养老……”
秦世刚当然不同意。他要秦桑榆经营着大秦地产,但却把全部股权收益权给了他唯一的儿子秦平安。他要秦桑榆一辈子兢兢业业,不是为了什么秦家的基业,他只是要这个女儿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