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念儿
“儿臣属于母后您的左右。”
玉沐听罢,瞟了俞太嫔一眼,“这孩子,比老姐姐您可长进多了!”
俞太嫔依旧保持着事不关己的沉默,仿佛听不见任何奚落。
玉沐转而看向怜贞。只见她神色一变,目光中夹杂着审视与凌厉。
“哀家方才有幸听闻你怜贞公主的大志,你的志向可是在龙椅之上!哀家的左右,岂不委屈?”
怜贞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一脸坦然,“回太后,那不过是无稽之谈、博人一笑罢了!这世间哪有女子觊觎龙椅的道理?任谁听来也不过是场供人逗乐的闹剧。”
她突然停下,抬头直视玉沐,有些挑衅的反问道,“太后,您难到不这么认为吗?还是说,您认为,女子觊觎龙椅并非癫狂之人的疯言谬语?您甚至认为,这是和男子觊觎龙椅一样合乎情理的道理?”
玉沐一愣,不禁大笑,“尖牙利齿、悖逆狂妄,哀家用你岂非自讨苦吃?”
“刀剑是否趁手,得要习武之人亲自试过之后才能知晓。若不趁手,扔了、毁了便是。不过一把供人驱使的利器,何足为惧!再者说,儿臣若藏着掖着不将锋芒显露,又如何能让您看见儿臣这把利刃的存在?”
玉沐听罢,笑意渐敛。片刻的沉默后,她语气柔和的嘱咐道,“和你的母妃再说些体己话吧!虽说都在宫内,但搬去哀家殿中后,朝夕相见也是不易。”
“儿臣谢母后成全!”
拂云阁外,玉沐的轿撵慢慢悠悠的起驾前行。在她身侧随行的奚奴眉头紧锁,看着并不安稳。
玉沐用手指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又自己闷着想什么呢?”
“太后,俞卫尉的儿子可是俞氏门阀全族上下唯一的一根独苗,他的命对于整个俞氏的意义是不容小觑的!”
“嗯,继续。”
“俞卫尉怎么可能瞒着全族让自己的儿子只身犯险?按照怜贞公主的说法,是俞卫尉先有不轨之心,她顺水推舟在您面前露个脸。可是,真有这么巧吗?又是什么样的不轨之心让他不肯假手于人,而是让自己的独子深入险境?”
玉沐温柔的望了她一眼,随即眼含戏谑的笑道,“这世间还能有什么?皇权富贵,生老病死。一求,一免。”
“您是说,他们所求和先皇、范二是一样的?是怜贞公主把他们两父子给耍了?可怜贞公主又是如何得知其中内情?难到,是我们小瞧了俞太嫔?”
“俞念儿?” 玉沐不禁冷笑,“她?!不过一具早早便被牌坊给压没了的活死人罢了!最大的能耐也无非就是条罗裙。哀家心里清楚,顺三那老东西不可能把赌注全压在哀家一人身上。他必然偷偷留了一手。或许,就是我们的怜贞公主。走着瞧吧!看看我们的怜贞公主究竟能翻出多大的浪来!想想都觉着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不是吗奚奴?”
拂云阁,俞太嫔殿中。空气仿佛已经凝结了百年之久。
“母亲,比翼裙。”
“你可真是好生奇怪,都要改换门庭前去做狗的人了,还盯着前主子的一条裙子伸舌头。”
“儿臣是北渊国的长公主!儿臣或许会成为太后的爪牙,但儿臣绝不会做任何人的走狗!请您不要胡搅蛮缠了,儿臣需要比翼裙上父皇给您的那枚墨色的独山玉。”
“我为什么要给你?凭什么?凭你是我的好女儿吗?哈哈哈哈哈哈哈!顺婉啊!你不觉得可笑吗?不荒唐吗?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
“凭您事先按照儿臣的尺寸,为儿臣提前做好了俞太妃的衣裙。凭您自儿臣幼时起,便默许了儿臣的强势狂妄。凭您暗自希望,儿臣可以成为您成为不了的模样。哪怕您对此并不愿意承认。母亲,别再闹了。有意思吗?您已经没有观众了。”
“奴才参见俞太嫔、怜贞公主。”
剑拔弩张之际,内侍总管陈贵突然领着八个身形魁梧、体格雄壮的侍卫进入殿中。
“禀俞太嫔,太后说近日宫中有贼人刺客闯入,不大太平。她老人家呐!那可是十分忧心您的安危!这不,特意为您挑选了八位丰神俊朗的带刀侍卫,以略略宽解她老人家的忧思之情。”
说完双手一拍,命令道,“来!把头盔面罩都给摘了!给俞太嫔瞅瞅真容!”
话音刚落,八位英姿挺拔的侍卫们齐刷刷的将头盔面罩撤去。乍一看,各个浓眉大眼、明眸皓齿。最难得的是在这一个个武夫身板上,居然都长出了张白皙如玉的面皮。细细品来,竟真能品出几分书生秀气。
怜贞在一旁看得发愣。
“还有呢!俞太嫔呐!您就是命好!咱们太后宅心仁厚,心疼您得紧呐!这不,专门找太医院的院首为您亲调了这去除陈年旧疤的膏药。太后说了,女为悦己者容。这,您懂的!” 陈贵边说边将药瓶塞进侍女手中,并十分放肆的朝俞太嫔连抛了几个媚眼。
区区一介阉人也敢对自己的母妃如此僭越侮辱,怜贞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