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废?
杂乱的思绪、不安的心神终于再次归于平静,王妃努力挤出了一丝不太明显的笑意。
“你也不必如此悲观,诚儿再不济,逃跑自保也是有一手的。据说,不仅花样百出,而且相当精进!甚至,已经发展到令人叹为观止的程度了。也难怪,他近些年胆大妄为,擅自出入云中郡多次。十次中若能被发现一两次,都算戍守的将士们运气好。教导他的师父曾跟我赌咒发誓,说这孩子的武艺虽然难以入流,但保命遁地之术绝对一流。听渊生说,暗器也使得不错,是吗?”
予柔点点头,“他下毒也蛮厉害的,府里的那些个蛇虫鼠蚁,余伯年年都是找他配的毒。”
“那就祝冰露好运吧!” 王妃顿时轻松了不少,放下针线活,端起了一旁的茶水。
“您这是......” 予柔瞧着她,有些迟疑,“您这是完全放任,彻底不管了吗?”
“管的了吗?怎么管?真话说不得,假话有人说。冰露也杀不得,杀了更显得我们做贼心虚,到时候才真的是百口莫辩了。既然已尽人事,那便听天由命吧!更何况,我手上除了这些针线,还有别的活计要忙呢!”
王妃说着,将手中针线朝予柔一摊,“这些做完,还得出府跟人算个账。多事之秋,大家都自求多福吧!”
“依奴婢看,您是拿不准世子的反应,不敢见吧!”
王妃一愣,将手中针线一把扔了过去,“既然你这么闲,那就将这些拿去做完吧!”
说罢,挺着浑圆的孕肚径直起身出府,朝军营策马而去。
予柔将她昼夜不停,接连忙活了几日的针线拾起一看,心里顿时泛起一阵酸楚,“做的这么急,您这是在赶什么呢?是怕今日过后,您的这番慈母心肠便再也送不出去了吗?”
雪漠与云中郡的交界处有一片树林,林中有一间用于避寒的木屋。
顺诚世子自小贪玩,总是半夜三更的在外面玩儿野了不肯回府。王妃奈何不过,便在郡中各处都给他搭了些避寒的木屋,以便他在外玩儿疯了的时候有地方过夜。虽然王妃也曾告知郡中百姓,这些小屋无人时,大家皆可使用,但至今尚无一人踏足。
此时,大难不死的冰露正栖身于这间位于交界处的木屋之中。
“谢世子救命之恩。”
冰露虽保住了性命,苦头却是一点也没少吃。毕竟,玉佩只能助她突破重围,求得一线生机,但狼群的撕扯抓咬却是依旧避无可避。
此时的她遍体鳞伤,衣不蔽体。手臂和小腿上全是一道道拼死抵抗后的血红色凹槽。几处重伤之下,已经隐约得见森森白骨。
她颤抖着双手将玉佩递给顺诚。顺诚接下,一脸漠然。他将玉佩置于手心,漫不经心的摩挲了会儿。随后,淡淡的问道,“你说王妃并非我的生母。我的生母已经遭人所害,死于非命。又说,王妃要害你的性命,因此向我求借玉佩。若你侥幸能活,便告诉我真相。”
“是,奴婢确实知道有关您生母的真相。您的生母是被—”
“是被王妃害死的?若要看证据,那就想想我的生母死了,谁是最大的得利者,是吗?除了诛心以外,能给点儿别的吗?”
痛苦惨白的面容上,顿时惊现了一丝讶异之色,“你知道!你早就知道,王妃并非你的生母!”
“无论她是不是我的生母,她都是我的母亲。” 顺诚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波澜起伏。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冰露惊诧不已,不禁拖着残躯微微向前。
顺诚见状,不禁觉着可笑,“怎么?不应该是你用这天大的秘密,来求本世子保你一条性命吗?什么时候轮到你盘问起我来了?”
他一边调侃,一边踱着步子缓缓走近。蹲下身后,用不算悄声的音量耳语道,“冰露姐姐,交易可不是这么做的。你说我的母亲害死了我的生母,证据何在?姐姐可别想着用诛心那一套来糊弄。傻子也不是这么个玩儿法。您说呢?”
冰露顿觉汗毛倒立、毛骨悚然,神思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在雪漠之中被群狼围困的窘境。她未曾料到,一直被自己小瞧的稚子顽童,竟然还有这样一副面孔。
她迅速稳住心神,略作沉吟后,声音依旧有些发怵,“回世子的话,冰露,冰露所知有限。只知道您的生母是穷杌族人,您可以回府向王妃打探一二,看她会作何反应。至于您生母之死,据奴婢的主人所说,您的生母刚刚断气不过三日,定安王便八抬大轿迎娶玄英—”
“是迎娶王妃!玄英也是你配叫的吗?!” 顺诚有些暴躁的低吼道。
冰露瑟缩着连连点头,“是,是王妃,定安王便八抬大轿迎娶王妃入门。实在是,无法不让人加以揣度。”
顺诚眉头紧锁,“那为何只怀疑我母亲一人?父亲难道就不值得怀疑吗?就下手的便宜程度而言,最符合作案条件之人也理应是我父亲才对吧!天时地利人和,他可一样不缺。怎么这盆脏水还能绕着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