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星音之前曾经想过，如果说不二学长是一团耀眼的光芒的话，那么手冢学长则像是一个代表了完美与严谨的符号。整个青学没有人不知道三年一班的手冢国光，他是学生会的会长，是男子网球部的部长，是优秀中的优秀，是备受日本网球界关注的未来之星。星音刚入学时在大礼堂里听过手冢学长的演讲，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全场雷动的掌声被悉数送到这个松柏一样冷冽的人面前。

而对手冢学长的认知有所改变，其实是因为不二学长，就在那个跟不二学长一起讨论照片的黄昏。不二的相机里有许多照片，而他又格外喜欢拍人，那些照片记录了他生活中各种人和事，大家在不二的镜头里或欢笑或打闹，生动的影像像是关于青春的切片标本。

“这个是……手冢学长吗？”

星音当时操作不二的相机还很生疏，不小心拨错了按键，相册一下返回到了很早之前。不二并不介意，却在看清那张照片时笑出了声，星音看了，问出这个问题来，不二便肯定道：“没错，就是他，没想到吧，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照片里，手冢站在人群的后面，正对着手里的海盐冰淇淋露出一种很微妙的表情，硬要说这表情有什么含义的话，星音会觉得是……一种淡淡的赞赏。

“那天我们网球部一起出去玩，我悄悄给大家拍照，照了一圈都没发现手冢在哪里，于是我往后边走了一段，突然发现他正一个人吃冰淇淋。”不二说，“当时我就预感肯定会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于是躲起来静待时机，没想到拍到了这张，估计这个冰淇淋真的特别好吃吧。

“有时候我会觉得，手冢这家伙不大坦率，看他被我拆穿的表现特别有趣。但是怎么说呢，他毕竟是我们的部长，肩上所承担的东西太多了，这种不坦率或许也是他的一种铠甲吧。”

星音不解，问：“铠甲？”

看着屏幕的不二点点头：“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一种想法，越川同学你听听就好了，不用深究。手冢他需要引领一支队伍，就得让自己快点成长起来，他知道只有当自己成长得强大、成熟又有威严时，才有引领青学网球部登顶的资格与能力。手冢这个人呢……认定的事就一定会一丝不苟地做到，所以现在你看他，是不是跟学校里特别特别可靠的老师一样？不过说来说去，他毕竟也是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只有十五岁的中学生而已。

“我其实特别佩服他，甚至到了尊敬的程度。手冢这个人实在是太强大太可靠了，是他把整个青学网球部凝聚起来的，如果一开始他没有来到青学，大概我们网球部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吧。能跟这么优秀的人成为队友，并且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我和青学的大家，真的很幸运。”

“我听说手冢学长打球特别特别厉害，甚至都可以和职业选手媲美了？”

“嗯，是的哦。不过他手臂上有旧伤，有些时候会限制他的发挥，现在他还在九州进行治疗，大概之后就能康复了吧？”不二翻看起那些照片，“等手冢彻底康复的时候，我要和他好好打一场一决胜负的网球。”

那是不二第一次跟星音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而她也听得也很认真，于是借由不二的视角，原本只是一个抽象符号的手冢在星音的脑子里突然间拥有了具体的轮廓，并且一丝一丝地，有熨帖的热气从他那厚厚的冰壳子里缓缓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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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隔着球网看仁王，好像隔着球网看手冢。这算是暌违了两年也期待了两年的对局，不二擦去额角的汗水，暗暗赞叹仁王真是一个不得了的对手。目前的比分已经被反超，大比分是五比四，接下来的一局由仁王发球，场外的记者们对此议论纷纷，都认为这局不二怕是凶多吉少，然而不二只是静静观察着，等待着仁王的动作。

“六球。”

他用手冢的语气吐出这两个字，发出了绝对预告。

闻言的众人无不讶异，不二却很淡地笑了起来。果然，就算仁王雅治再怎样不得了，他也终究不是手冢国光。

于是不二合上双目，将自己沉入黑暗之中，也将自己隐匿入黑暗之中。

一球。两球。三球。

四球。五球。六球。

七球。

绝对预告被不二的回击彻底打破，整个阿瑞纳网球场为之沸腾。

这到底是怎样的天才啊，天才到仿佛网球就是为他而出现的一样。星音看着闭目的不二一次又一次精准地打出滚网球，再次将比分反超至六比五，几乎怀疑自己仍旧是在梦中。她觉察到了不二的网球所蕴含的美丽，那种美丽包罗万象，它魔法似的云集了种种不可思议的同时，又用无可挑剔的技术展现出不二的强大。这种气场令她震撼，以至于星音都忘了要为不二欢呼，只是眼都不敢眨地看着场上的对决。

即将进入抢七，尽管被不二看破自己无法打出零式发球，仁王也根本没有放弃的打算。如果现在的不二能够战胜自己这个尚不完美的“手冢”的话，那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