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上吊
刹时间,她忍不住泪如雨下。这只是一个梦,姐姐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低下头,眼泪落到了美丽的铜像上,她呢喃着:“花神娘娘,花神娘娘,你是我的姐姐吗?”
也许在赏花楼,那突然飞向她的花神小像,并不是恶意,也许……就是姐姐送给她的礼物。
就在这时,里屋忽传来她娘细微的声音:“梦儿,梦儿。”
“娘?怎么了?”李心梦忙抹了抹眼泪。
“我有点渴,你帮娘打碗水进来。”
李心梦赶忙爬起来,从灶间拿了水进屋。
楚氏本来一直没睡着,未喜晚上又哭闹了两回,天亮了也只觉头昏脑胀,十分疲累。
李心梦小心服侍娘亲喝过水,也不想再睡了,便如往常一样去抱柴生火、洗锅烧水,强打精神煮了粥,又服侍娘亲吃了一点儿清粥后,方才回到外间。
她搬了根板凳坐在灶前,望着灶里烧得“噼里啪啦”的火苗,愣愣出神。多么希望昨天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多么希望姐姐没有离开,她想,要是爹爹回来,说姐姐没事、说苟家派来的人弄错了。如果是这样……
李心梦忽然泪眼迷蒙:如果是这样,那该多好。
“才回来就见你哭,晦气不晦气!”突然,李占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李心梦着实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连眼泪也收了回去。
“你娘呢?”
李心梦忙道:“娘在睡。”
李占德满身酒气,也不知道从哪里喝回来,只是怒道,“给老子打碗水来,都快渴死了!”
李心梦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去拿碗。
屋里的楚氏压根也没睡着,听见了声响,知道李占德回来,连忙撑着走出来,问她大女儿过身之事。
谁知李占德非但没有半点悲伤之态,反恨恨道:“什么好事,传得人尽皆知!说大丫头同他们村东头一个姓郑的臭小子偷情,让人瞧见了,愧无脸面方才悬梁,又说那姓郑的也把自己挂在了梁上,差点死去,坐实了偷情之说。”
“如今,那边村子传得沸沸扬扬,我本还想问女婿拿点银子做补偿,谁知他那管家倒问我拿丧葬钱!我哪有这些钱,亏得有二丫头拿回来的那些银子,要不然,他们还不肯让我回来。可怜我辛辛苦苦跑这一趟,连半个铜板没拿到,还平白赔了十两银子,你说,你说这死丫头做什么不好,非偷情,断我的财路,真是死了也不让人省心!”
“偷情,这怎么可能?”楚氏听得连连摇头,扶着门框挣扎道:“月儿是怎样的人,你这个做爹的难道还不知吗,她怎么会与人偷情,一定是苟家对她不好,所以她才……”
“人家怎么对她不好?锦衣玉食,还想怎样?我看她就是被你那些混账书迷乱了心思,说不定,在嫁去苟家之前她就跟人家疯疯癫癫的勾搭上了,只是瞒着你我这个当爹娘的。”
“女儿都没了,你怎能在她死后说出这样的话来?月儿向来听话,我敢肯定她不会做这种事,一定是他们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李占德如今是陪了女儿又折了银子,心里正不好受,啐口骂道:“她这样还不是你惯的,枉费老子给她找这样好的人家,没福气的贱丫头。我同女婿说了,等七七过后,就把二丫头给他送过去,他还照旧拿银子我们使!”
李心梦在灶房听见这话,手里的碗一个没拿住,“砰”一声摔了个粉碎。脑中嗡嗡直响,腿脚都软了。
“砸什么碗,你就是同你姐姐一样上了吊,尸体也给我送苟家去!”李占德听见李心梦摔了碗,冲着灶房怒道。
楚氏听了这话,又是气怒又是伤心,咬牙哆嗦不止,“李占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儿,死得这样冤屈,你做父亲的不说去弄个清楚、还女儿清白,却在这里打老二的主意,你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老子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如今外头什么样子,多少人家吃不上饭,要不是我找到出路,你早就饿死了!哼,你在这里埋怨我,难道,老大是我弄死的吗,是我逼她偷情上吊的吗?你别忘了,老大去的时候,你也是点头同意过的,这会子又装什么装,我告诉你,老二的事我已经做主了,你少啰嗦是要紧。”
“你,你……咳咳,咳咳!”楚氏本就身体虚弱,气得快要站不住,听了这话竟牵动心神直接咳嗽起来。
“我不去苟家!”李心梦突然崩溃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