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不吉

第六十二章 双子不吉

漆黑幽暗的牢房里，被捆绑住手脚和遮住眼睛的兰序费力坐直坐正，突然破开的门，两人粗鲁地解开他的双脚，拖着他往外走，最后将他绑在十字架上，铁链拉扯得丁零当啷响。

兰序仔细地听着周围动静，一人缓缓靠近，依稀可闻他的讥笑。

粗鲁地拉扯蒙眼的布条，生生将他白皙的太阳穴拽出一条红痕，兰序费力适应阴暗的室内。待看清面前之人时，他目露惊讶，呆滞地盯着兰玉，兰玉对他的表情很是满意。

“储君，好久不见啦！”

“皇兄？你怎会在此？”

兰玉慢吞吞地转身，坐到椅子上，慢悠悠地喝茶，道：“予安，你怎么就落到我手里了呢？”

“皇兄？”兰序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兰玉道：“予安，你不过就是父皇酒后乱来生下的孽种，根本就不是王后所生。哦——不对，现在的王后，不是王后。”

兰序眼神微变，道：“皇兄，你在说什么？母后不是母后又是谁？”

“予安，别和我装不知道。你的母后不是早就死在了父皇的剑下吗？”

兰序难以置信地摇头，泪含眼眶，道：“皇兄，你胡说。我的母后好好地待在皇宫，没有死。”

兰玉冷笑道：“欧阳丞相可是有两个女儿。”

“什么？”

“兰予安，凭什么？你一个孽障也能做储君？我兰玉那样不如你，父皇却不愿意让我踏出皇宫一步，偏偏逼我用最下三滥的手段逃出。”

兰序始终一副‘你说什么？我不懂。’的模样看着兰玉，兰玉怒火中烧，道：“不妨告诉你，你母家的丑事人尽皆知。欧阳丞相的夫人一胎双子，双子不吉，便把另一个寄养在你祖母的母家。她就是你的生母欧阳静媛，而王后欧阳静姝早已死在了父皇刀下。”

“不是的，不是的。”

兰序那副想要堵住耳朵，不让污言秽语进入的模样令兰玉癫狂。

“欧阳静姝无能，生不出孩子，便想到了同胞妹妹欧阳静媛。以相思家人的名义诱骗你祖母带欧阳静媛入宫，将她送到了父皇的床上。”

“你胡说！”

兰玉怒不可遏，冲上去揪住兰序的脖颈，道：“我有没有胡说，你不清楚吗？谁不知道，你的母后恨你。恨你绊住了她的脚步，困住了她的一生，恨你不能让她与所爱之人长相厮守。”

兰序抖个不停，嘴里嘟囔着‘不是的不是的。’

兰玉嫌弃地松开他，来来回回在他身旁踱步，道：“你的母后进宫之前已有意中人，可她的意中人被迫从军，战死了。也是，一个书生，拿得起两本书就已经和了不起了，偏偏扛起了长矛，不就是个死吗？”

“不是的，不是的。母后只是见我顽劣不喜欢我罢了。”

“你知道吗？王后每次看到你这张和父皇十分相似的脸就会觉得恶心，连看你一眼都不愿意。”

兰序那模样，似乎信了八分。

兰玉摆摆手，道：“你我出生都一样，凭什么你就是储君？我就只是个无人问津的皇子。”

“皇兄名声在外，若不是一时糊涂，怎会沦落至此？”

“你闭嘴。还不是你逼得，那些大臣明面上对我赞赏有加，却都不愿意站在我这边。父皇看似喜欢我，实则对我不闻不问，最基本的朝堂政务都不愿交给我。”兰玉缓步靠近，盯着兰玉那张白玉无瑕的脸，道：“予安，我同你的母后一样，看见你这张脸，厌烦至极。”

兰玉越说越激动，似乎要把这些年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父皇以王君之道对我教导培养，我以为他是在意我的，可是——他在你我之间游移不定，还说——说我和你比差远了，你更适合王君之位。凭什么？”

激动之余，兰玉扯过身旁下属的皮鞭打在兰序身上，一鞭下去，皮开肉绽。

兰序疼得龇牙，倒抽一口凉气，他道：“我以为父皇爱你比我多。你可知你走之后，父皇将——将所有怒火和怨气都撒在我身上，动辄怒骂，重着挨打受罚。”

“呵呵——我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可你的字是予安，予天下安。我呢？”

“皇兄字尔承。”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