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林大江咬牙切齿道：“老张！那婴孩是我小孙女，那妇人是人牙子！是拐子！”

张老汉瞪大双眼，下巴的痦子一颤一颤，“我说怎么有些不对劲，原来是个拐子！”

许氏连忙道：“张叔你能送我们去县衙里报官吗？”

张老汉拍了下大腿，“快，你们上来，咱们去报官！说不定那妇人还在县里！”

林大江、林宇柳和林大海连忙上车，林宇桑拜托二嫂吴氏好好照看大受刺激的许氏后，也跟着上了牛车。

老黄牛“哞”了一声，瞳仁奕奕发光，还没等张老汉抽鞭子，就蹬开腿向着县里冲去。

*

渔山县内，阿艳婆抱着林思虞已经走到了码头，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约定好的商船。

皱着眉拦下来一名码头脚夫，问道：“这位小兄弟，请问南方来的周家商船去哪了？”

“周家？他们一刻钟前就走了，听工头说是临时有事。”年轻力壮的脚夫说完就匆忙走开。

阿艳婆一愣，“呸，这周家一走，我这不白忙活了，这小东西可是花了我十两银子！”

要不是怕直接抢走这娃娃会被那小陈氏大肆宣扬，叫人堵的自己出不了村子，她才不会给银子。

想到周家答应给的五十两银子凭空飞走，气愤的掐了下怀中婴孩的小脸，娇嫩的脸蛋立马起了个形状可怖的红印子。

林思虞婴儿本能的哇哇大哭，心中怒骂：“可恶，这人就欺负我不会反抗！”转念一想，“南方？她之前不会想要把我卖去南方吧，幸好幸好。不过现在，她会带我去哪里呢？”

林思虞万分惆怅，这一世的爹娘，我还能见到你们吗？

阿艳婆被吵得捂住婴孩的嘴，直到林思虞脸色发红喘不上气来才肯罢手，左顾右盼后离开码头。

林思虞安静下来，努力不让自己睡着，黑溜溜的眼睛数着天空上逐渐浮现的几点星子，在数到第五十颗后，就听到阿艳婆和一个陌生女声在嘀咕什么。

“我打听过了，你是这县里唯一的鸨母，我这孩子你收不收？来路绝对正，不用担心什么。”

下一秒，一个脑袋探了过来，浓妆艳抹打扮富贵，林思虞与她对视上，见她笑得露出牙花。

“糟糕，要被卖到青楼了！”林思虞内心担忧。

耳边鸨母沙哑的声音响起：“看这娃娃五官长得不错，多少银子？”

阿艳婆抬起手比了个三，“这个数。”

“三两？行，给我吧，我要了。”

“不不不，是三十两。”

鸨母一惊，“三十两？你抢银子啊？我做一单生意才挣得三百个铜板！”

阿艳婆撅撅嘴，继续说道：“那二十两？”

鸨母还是摇头，阿艳婆不耐烦道：“十五两最低了，不要我就走了。”

鸨母白了一眼，还是要砍价：“五两，县里这个价已经是最高了，我瞅着这孩子才刚生下来吧，我买了，死了怎么办？”

她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若是七八岁的娃娃也就算了，这孩子我要养个十几年，吃喝拉撒睡的得花我多少银子？！”

林思虞见两人争执不下，又是偷偷摸摸小声说话，生怕被人看见，心中萌生想法，酝酿了下情绪，哇哇大哭起来。

黝黑寂静的巷子突然响起婴孩的哭闹声，这么晚的天，住在附近睡得正香的百姓有的已经叫嚷了起来。

鸨母瞬间失了交易的兴致。

哼，别以为她没看出来，这老婆子绝对是个拐子，正经的人牙子哪有这么晚偷摸摸的卖人的，虽然这娃娃这么小一只，以她的眼光看，日后长得绝对不差，有些心动...算了，想当年她也是在这个年纪被卖给窑窝的，嗓子就是不接客喊哑的，四十年了也没找着亲生爹娘，这小娃娃...

鸨母动了些恻隐之心，别人的青楼窑子她管不着，她的地盘她能做主，但是买了这娃娃干留着，她做啥好事呢，人心总会变的，她不能保证等这娃子长大后自己会不会起心思......

于是摆摆手道：“算了，这孩子我不要了，县里也就几个老客，能赚几个钱，我有两个干女儿就够了，你走吧。”

鸨母立马转身走了，腿脚飞快，生怕自己后悔，又停下脚步，扭头提醒阿艳婆：“娃娃娇嫩，你莫要因为这桩生意没做成伤了她。”

看了眼襁褓，回屋关上了门。

阿艳婆对着关上的门，冷冷的啐了一口，“活该你挣不到银子，没用的东西。”

手指着林思虞的粉嫩小脸，“你个小赔钱货，呸。”眯着眼睛思索了一番，心中呢喃道：“等明日一早，不，今晚就去府城。”想到花出去的十两银子，肉疼的“哎呦”了一声。

林思虞见自己得逞，暂时不会被卖去青楼窑子，疲累席卷全身，迷糊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