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规矩皆破

叹息，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自嘲地笑着。

神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何谈改变他人？

即墨泠发觉了谙徊的异样，却又不敢打搅，只是乖乖地站在一旁，安静的陪着她。

良久，谙徊毅然回首。

“我们出去吧。”

殿门打开的一刹那间，祭悯正在殿旁，用瓷瓶装了满满的池水。然下一瞬，草木皆变了颜色，四周灵韵不在，原是散发显灵的池水，瞬间变得普通。

“这是怎么回事？” 谙徊问道。

祭悯原是一心扑在手里的瓷瓶上，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险些将瓷瓶打落。

她看到谙徊手里握着的万生令，心下瞬间明了。

“大抵是因为万生令。”

她一边起身将二人带下山，一边解释道：

“这里的一草一木，皆受万生令所滋养，久而久之便有了别处没有的功效。就连山上池水都附带着万生令的灵韵，今日神尊顺利将它取走，那这滋养便是没了。”

祭悯在领路的同时，亦观察着有哪些药草还有残存的灵韵，凡是被她发现的，皆要被辣手摧花，装进乾坤袋中。

三人走走停停，直至晚膳十分方才走至忆林路口。

天色早已不是刚来时那般昼夜分明，苏羽故去后璀璨的天空之景色亦随着执念而消散，极夜再一次取代了忆林的上空。

谙徊回首凝望来时的山路，苏羽的记忆顿时涌现，良久她开始掐诀布阵，瞬间忆林结界起，天空亦恢复了那般模样。

与蜜萝生日时，苏羽布置的景色一样。

斯人已逝，故地依旧，同寝相守，虽恐无人忆，却获无人扰。

忆林外，祭沧已贴心地为祭悯备好鸾轿，同燕知知等候多时。

祭悯上前，欢快地在祭沧的脸颊上深亲一口，后又在燕知知嫌弃的目光下，按住她了脖颈，吧唧一下。

被桎梏住的燕知知，眼睁睁看着血盆大口越来越近，只能闭眼认命。

“神尊在里面遇到了什么，那高人可还在？”

祭悯靠在塌上，无视燕知知的挣扎，揉着她的头发，仿若在□□一只宠物般，懒洋洋地问道。

“大殿内有一个白发恶人，嗜血成性，法术高超，我们堪堪与他打了个平手。”

即墨泠瞎编着。

鸾轿外，有无数魔兵护送，他不想让旁人听去，扰了那对苦命鸳鸯的清静。

然而，祭悯面上闪过一丝玩味，显然不信这番说辞。

彼时窗外虽依旧是极夜，但算算时辰却是午夜时分，西荒众生皆带着各自兴乐悲苦入眠，鲜少有人注意到天际有一行人，驱着六只火烈鸟，牵引着祭氏鸾轿，如流星般划过。

火烈鸟形状似凰，周身雪白，唯有头部如火焰般炽焰。

谙徊将视线从鸾轿外的火烈鸟上收回，对上祭悯打量的双眼，淡淡道：

“那人却是深不可测，可他一心只想着归隐，并无异心。”

“那神尊方才为何要重布结界？”

“为了不会有第二个燕梦。”

语罢，在塌上翻滚的燕知知忽然安静了下来，将头蒙在了裙摆里。

意识到自家尊上的失言之处，即墨泠赶忙转移话题。

“不知魔尊可有见过或听过，冥界一殿鬼王蒋子凡的下落？”

闻言，谙徊的眼神亦直射祭悯，等待她的回答。

祭悯微微一怔，没料到话题会转移到这上面。

“不曾。”

即墨泠眉间微挑，“哦？可有消息说，蒋子凡是在魔界失踪的。”

霎时，祭悯火冒三丈，将手中燕知知的发丝怒扔在一边，身子自塌上直起，骂骂咧咧道：

“别给我魔族添帽子，这些年魔族背下的锅还少吗？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二位与其在这里凭空怀疑，倒不如回去查查天族。”

及此，谙徊眼间微眯，似是在确认般低喃：“天族？”

祭悯强压内心的火气，又重新躺回塌上，将欲爬向即墨泠的燕知知重新拽至身侧。

“本君也只是猜测。”

“六界皆传仙魔大战的起因，是因我魔族屡次滋扰天族，可我魔族身在西荒，与天族仙界相差了个九重天，如何去滋扰。本君即位后，肃清彻查魔族也未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找了些闹事的人，但他们都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

“更是有不少祸事被传起与我魔族，可那些事情都无从查证。倒是经常能逮到天族的探子，但他们只是小喽啰，问不出个缘由。”

“所以本君猜测，要么是仙界有人在其中滋事，要么就是他族之人挑事，欲瞧仙魔二界相争，渔翁得利。”

祭悯的一席话，似鸾驾外阵阵洌风，猛烈地刮进了谙徊的领口，顿时不安之感蜷缩在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