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及履及（三）

桑嫩的伤皮开肉绽，触目惊心，鞭伤发炎引起了高热，她在三日后的夜晚才悠悠转醒。

刘怀倒是对她上了心，遣了最好的御医给她治伤，还好吃好喝地供着她，桑嫩醒来时，刘怀正巧在外间批折子。

“陛下……”

桑嫩想坐起来，却被刘怀按了下去，他挑起她的下颌左右看，嘴里喃喃：“还好，脸没伤着。”

桑嫩听清他的话眸色一黯：“妾身份卑微，怎敢劳烦陛下亲自照顾？”

她环顾四周，惊道：“这里是……养心殿？”

刘怀避开她的问题：“醒了就好，等你病好了，就留在朕身边，哪儿都别去。”

桑嫩心里咯噔一下，面露疑惑：“妾……不去谷大人那儿了？”

刘怀忽而震怒：“她把你伤成这样，你还想着她做什么？！”

桑嫩吓得轻轻一哆嗦，转瞬间明白了什么，她抿唇，嗫嚅道：“谷大人没有训斥妾……”

刘怀压下怒气，双手覆在她手背上，轻拍两下：“不必忌惮她，你身后有朕，朕替你撑腰。”

“真的不是她。”桑嫩强撑着坐起，却因牵动鞭伤无奈躺下，“妾也不知是谁，只是……”

她似在努力回想，眉头紧皱，半晌才接道：“路过天灵殿时，被人……被人拖到宫巷里，蒙着麻袋抽了一顿，妾……也不清楚是谁。”

刘怀忽地拍案，气得浑身发抖：“竟有这等事？在朕眼皮子底下动朕的人，谁这么不要命？！”

“陛下息怒。”

桑嫩一动，伤口就如撕裂般疼痛，她只得平躺在榻，勉力抬头看向刘怀，眼神戚戚：“妾本想寻谷大人做主，可当时谷大人在忙，妾不敢打扰，于是只得来寻陛下，没想到……”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刘怀心一软，将她虚虚搂入怀中。

“彼时你从长虹殿方向来，朕便错怪了谷大人。”

桑嫩杏目流转，急道：“那她现在如何？”

“禁足殿中，朕现在便解了她的禁。”

桑嫩松了一口气：“妾替谷大人谢过陛下。”

刘怀思索片刻，又觉这般轻易地解禁实在有损自己的颜面，犹豫片刻补道：“纵使她没有动手，但她明知你是朕的人，却仍旧护你不利，减她半月紧闭即可，她仍需要自己反思反思。”

桑嫩明白他的想法，也不敢反驳：“是，听凭陛下吩咐。”

正事谈完，刘怀摩挲起桑嫩的脸颊，描摹过她的眉眼薄唇。

这是他与桑嫩独处时常用的动作，桑嫩也惯了，微微笑着迎合他的爱抚。

刘怀看着她，眼神渐自迷离，朦朦胧胧地，一张明媚动人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阿秀……”

刘怀喃喃，低下头来，含住她脖侧一抹雪白肌肤。

————

谷剑兰轻抚林琢之的墨发，这人埋首在她脖间，正细吻她颈上雪肤。

她心事颇多，仰首坐在他身上，任林琢之抱牢自己的腰，对自己又抚又吻。

他们发乎情，却没有止乎礼。

可说来也怪，林琢之再怎么把持不住，都没有要了她这个人，谷剑兰想想，或许他顾虑自己正处于服丧期间，才没有把她吃干抹净。

“我不想你去南汀。”他忽然箍紧她的腰，说了这么一句话，“但也不想让你留在宫里。”

“这些天为了招待你，我已经好几日没有去剑谷督工了。”谷剑兰低头捧住他的脸，笑道，“我过去日日泡在那儿，早去晚归。”

“那里有很多男人。”林琢之眼中情.欲未散，咬住她滑到唇边的手指，“我不想让那些粗人看见你。”

“你也太霸道了。”谷剑兰被他逗笑，俯下身倚在他怀中，“照你这么说，谷家庄的剑匠徒儿都是粗人了？”

“他们不算，郜离这边的才算。”

谷剑兰抬头看他，这话里颇有些赌气的成分，她笑笑，轻吻他的下颌，以示安抚。

“不想我在宫里，又不想我在南汀，那你想我在哪里？”

林琢之几乎没有犹豫：“我练兵时，你要在我身边，你督工时，我要去你身边。”

“一刻不离？”

“一刻不离。”

“好，听之哥哥的。”谷剑兰倚在他怀里，阖上眼，“但在离宫之前，我要先办好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

“大人，陛下有令，解您半月禁足。”

门外传来墨槐的通报声，谷剑兰从林琢之身上下来，开门出去。

“桑姑娘醒了？”

“是，桑姑娘已替大人洗清罪名。”

“嗯。”谷剑兰不见意外，淡然点头，“她现在何处？我有没有机会探望？”

“桑姑娘在养心殿，大人想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