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江清月看向江清寒:“你别以为把她接回来这事儿就算了了。”
才开始好吗?
江清寒又不蠢,当然知道,不过他没吭声,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江清月道:“我是真不明白……”
他图什么?值得的吗?别说“帮亲不帮理”这不对,人都有三亲六故,有远有近,若不顾自己的亲近之人,禀弃七情六欲,只一味的追求“理”,那便不是人了。
江清寒笑了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明白的?大哥就当我少年意气就结了。说到底,就是看不惯而已。我什么都不图,不过图自己问心无愧。”
江清月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你牛,我服。
江清寒无所谓的扬了扬眉:真用不着。
江清月问江清寒:“接下来呢?”
“着什么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也要一步一步的发展,问题更要一个一个的解决。”
敌不动,我不动,总有人比他还急。
江清月无语:“……”
半天才伸手点着他道:“你今日真够放肆的,也就是郡王爷不在,否则以你这股子无赖的劲头,说不定早让郡王府侍卫射个透心凉了。”
江清寒呵了一声,忽然道:“别说,无赖有无赖的好处。”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萧梦成,一时各个滋味复杂。
其实要依江清月说,萧梦得的事对他不痛不痒,但如果易地而处,他的嫡亲姐妹被人这样拿捏算计,再无赖再无耻,他也会拼了命的去抢人啊。
所以这会儿看着江清寒,他是满心疑窦。
这是多深的情份,能让他如此豁得出去?
江清寒则是想,萧梦成是在自己的撺掇下被搓弄走的,否则不会使萧梦得落入如此孤苦无依的境地,他理当负起这个责任——尽管他明知道有萧梦成这个无赖在,他也不会救萧梦得,只会更痛快的推她入火坑——但不能不说,但凡萧梦成在京城,大伯母和郡王妃也不会为所欲为到这种放肆的地步。
为什么世人都爱吃绝户?
白拣的便宜啊,还是好大一块儿肥肉,又没有罗烂,简直是引诱着人们发疯发狂的去抢。
*
江清寒率先回神,一撩外袍便跪下了:“今日清寒对大哥不敬,还请大哥恕罪。”
这人来人往的,他也真拉得下脸,所以刚才说他无赖还真没说错。
江清月本来是存着一肚子火气的,他这个世子爷养尊处优惯了,虽不及皇子凤孙们金贵,那也是油皮不曾破过,何曾被人掐着脖子要挟过?
况且还是江清寒……他纵然不说,但对于六叔这个庶支还是存着鄙薄的。
但江清寒这一跪,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一伸手把江清寒拽起来,道:“你这话是打我的脸,要不要我也给你磕一个?行了,今儿这事就算两清了。”
他也有错。
直到江清寒走远,江清月还是满心疑惑。
七弟是怎么猜出来萧家表妹是受了挟制的?
萧表妹对他不算多亲近,他待萧表妹也是守规守矩,可他竟似十分了解萧表妹一样。
就比如他坚持要当面问她是不是心甘情愿的留在郡王府,就比如萧表妹说的那些气话,自己都当了真,七弟却能听出来那是反话?
***
江清寒回了自己的院子,才换了衣裳,就听见日暮回禀:“太太叫您过去,说是有两句话要问。”
江清寒自失的笑了下,他当然知道母亲要问自己什么。
坦然的来见江六太太,见母亲神色不好,他还好心劝慰:“您自己也上了年纪,外头的事有我爹,家里的事儿有我们兄弟,再不济还有伯父、伯母呢,别什么事都往心里去,多不自在?”
江六太太气得直咬牙,瞟他一眼道:“你可真有脸说,我倒不知我生了个好儿子。”
“儿子当然是自家的好。您这话说得,难不成哪对父母当初就盼着生个不成器的纨绔来气自己来着?”
“你少给我嘻皮笑脸,我也不问你别的,我只告诉你,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一两个月务必就紧着把亲事定下来。”
江清寒不急不恼,拨弄着茶叶沫子,端端稳稳的道:“其实您还不如问我别的呢,我不做亏心事,没什么可不敢答的。我可以明告诉您,我对萧家表妹没有任何绮思暇想,她对我也没有半点儿歪的邪的心思,就是你们生把我们两个往一块儿凑,都凑不成欢喜冤家。”
“我……”
你想得倒美。
他也就说一张嘴罢了,当她傻啊,她信?都说女人心易变,好像男人就不会变似的。
江六太太道:“有也罢,无也罢,总之就这么个事儿。还有,估计过几天保宁郡王府会派官媒来江家商量你萧表妹的事儿,你少掺和。”
江清寒仍旧事不关己的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