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观外有弟子负剑执灯在红墙之下,花下与曲径二人到时,他认出了花下,于是同二人端正的行了礼。
花下问:“大师兄醒了吗?”
不等那弟子回复,就听里面传出了话:“可是师兄,我们这么多人,总不能都窝在马棚里面吧!”
再听那守门的弟子答:“刚醒,有几位师兄们也是刚刚过来。”
花下同那弟子点了点头,而后牵着曲径进门,她同曲径传音道:这道观原本也被用来安置那些梦魇的病人,是二师兄和景星师弟多方周旋,我上山寻慕闲师弟前才刚刚腾出来的。
这观稍有规模,进门前左右提了对联,上联‘青山生色’下联‘碧海呈祥’,门前竖了碑,往里走一共也不过两个四方的小院子和六间瓦屋,四间小的在前院,左右各两厢,正中一间稍大,后院再立一间最大,应是供奉之处。
花下与曲径推门而入,就见着满院的人都齐齐的回过头来瞧她们,见着是花下,便都行过一礼,而后又将头扭了回去。
曲径见院中的弟子们一个个竖着耳朵,身形都向着西面的瓦屋,且那屋子的门是敞开着的,里有亮光,便知道大师兄应当是在里面。
花下领着曲径往西面的屋子里走,周遭的弟子也都给她们让道,不等她们走进屋子,便有人从里面出来了,曲径一看,竟是邢越江。
邢越江见着曲径时明显一愣,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示意,引着两人进屋。
只听人群里面道:“大师兄,不日江月无边的师兄弟们便会赶来,到时总要有个住的地方。”
有人搭腔:“是啊,大师兄,维系禁魔阵的师弟们都有些顶不住了,也需有个地方休息啊。”
静了静,又听有人道:“师兄不必考虑我们,我们虽然体魄不如其他同门,可只要师兄发话,住在哪里,我们绝无怨言。”
屋子不大,里面却堆满了人。曲径带着帷帽,视线本就受阻,此时站在门口处,一时也没能寻到陆影的身影,只听到他的声音在问:“是花下和慕闲回来了吗?”
屋内的人都往门口处瞧,自觉给中间腾出一条道来。
陆影座于正中,景星和曲庭分别立在陆影左右。曲庭左手执书,右手执扇,扇骨在那书册上逐字逐句的划过,留下道浅浅的印子。他听大师兄说是慕闲到了,正想将手中这书册扔给他一道研究,谁承想一抬头就见着屋门口站着那头戴帷帽,身披紫袍的身影。
他将手中的书册推给景星,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可到了近前,他又不敢直说曲径,只能问花下:“师妹何时学会的大变活人?”
陆影便也在此时走了过来,他问的是:“三师弟呢?”
花下面上不显,背地里跟曲径传音:‘完了完了,三师弟要完了!’
曲径向前迈出半步,门外传来弟子们打招呼的声音,轻声唤着:“三师兄。”
眨眼间,慕闲便也进了屋,他先是左右扫了一圈,而后眼神落到曲径身上,像是在确认她是否安好,最后才又向陆影和曲庭行礼道:“大师兄,二师兄。”
陆影道:“我下山之前,嘱咐你照顾好孤云,你是应承了我的,如今你要怎么解释?”
微尘师兄平日里性子极好,说不出什么很难听的话,如此厉声质问,便已是在生气了。
慕闲颇有些疑惑的反问:“师姐被宗主安排着,同庆云师弟在山上熟悉宗门内务,师兄要我解释什么?”
陆影本想骂他胡闹,他自小同曲径一起长大,如何能认不出自家师妹,可他又瞧着这一屋子的人,觉得无论是什么事,还是留到私下再谈的好。
可曲庭并非如此想,他上前一步,手中的扇骨抵着慕闲的胸口,一字一顿一点地道:“慕—偷—生—”
一旁的曲径突然掀起了帷帽,露出脸来,直面着曲庭道:“叫二位师兄误会了,弟子前些日子里起了些风疹子,怕见风,这才带了帷帽,还望两位师兄莫要见怪。”
她瞧了慕闲一眼,而后又转过来面对曲庭,只是她如今的身份也无什么可能同曲庭说的,于是只是盯着他瞧。
“阿—”曲庭唤到一半的阿姊硬生生的被堵在了胸口,他既愤怒又有些憋屈,看着阿姊那张脸,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他自知有理,但理不能成为伤及他人的借口,心中也略感懊悔,同慕闲道:“我失言了。”
慕闲摇了摇头,并未表现出恼怒来,而是转而同陆影道:“我方才听值守的弟子说,师兄不愿在观中休息。”
陆影瞧曲径的样子,就知是三师弟心太软,事到如今他也无意再一味追究,只想着后面再问清楚些,于是随着转移了话题:“梦魇的症状尚不能控制,为避免伤及其他,自然是单独看管的好,我们一群修士,有手有脚,身强力壮,如何住不得马棚?”
慕闲点了点头:“自然,除魔卫道,又何必计较环境艰苦,只是师兄,眼下的问题不单是诸位同门是否休息得好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