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下)
“阮善她……”华扬意识到母亲说的对,她俩都是相同的年岁,在她之上有几位姐姐都已经出降,在她之下还是一溜儿小萝卜头,只有五公主已经十三岁,若赐婚倒也使得,只是要马伯牧再等两年。
“小五呢?”她问。
淑妃早已经放弃让她不太聪明的脑瓜领会到聪明人的意图,直接告诉她:“皇后和平骧侯府都不会的,你只照着我的话去做,自己去接触一下,别哪天你父皇赐婚了,你梗着说不行,仔细你的皮!”
皇后不会舍得把五公主远嫁,况且平骧侯府在西北坐大一方,家族势力盘根错节,朝堂不满之声已久,为求平衡,平骧侯世子才会有求娶皇家女的意图,皇后一族背靠老牌勋贵,恐怕未必有联姻的魄力。
天下刚安定了十余年,如今远不到承平盛世,实力永远是最重要的,淑妃对那些只靠先祖荫蔽的勋贵之家从来都不屑一顾,平骧侯府很合适,而且为了不被牵制太深,华扬也会是其更好的选择。
看华扬听进去几分,淑妃摆摆手让她走了。
依照华扬的性格,她对淑妃安排她的婚事是天然抵触的,管他人选是谁,她当然要自己挑而不是被迫接受,但是经过淑妃的一通剖析,竟觉得抓不住这个马伯牧还真是她亏了。
不过更重要的是,阮善和她有同样的可能。
华扬不再犹豫,直接往和宁宫而去。
隔了些天再见到阮善,华扬心里又泛酸:“你怎么更瘦了?”
阮善敷了粉,气色看起来好些,闻言只是笑笑。
华扬总想从她这里学些减肥之术,只是她因身心折磨而消瘦,华扬恐怕不能借鉴一二。
只听华扬又向她打听:“那位平骧侯的世子,你可见过?”
阮善点点头:“见过。”
华扬又问:“人怎么样?你可知他是来做什么的?”
阮善顿了一下,明白华扬来此的目的了。
马伯牧已经进出过和宁宫几次,太后先前因为平骧侯在朝堂之上锋芒太盛,对马伯牧并不太喜欢,但近来已经有很大改观,他极会讨太后开心,是心思缜密世情练达之人。
马伯牧此行有亲近皇室之意,太后甚至隐约有些后悔将阮瑶瑶的婚事早早定下了。
不过华扬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她大概也得了消息,所以到这来想探听一番。
阮善明白华扬的话,却并不直说,只道:“世子殿下此时正在太后跟前,今天是来献弥释法师亲笔所抄经书的。”
“他此刻正在?”华扬惊讶了一瞬,又嫌弃阮善会错她的意思,“我又不是问他今天来做什么的。”
“算了,我亲自去看看他有几分才色。”华扬一昂头,珠钗轻晃,撇开阮善径直向殿内走去。
阮善落后她一步,亲自给太后泡了茶,正要送进去,却被雁竹姑姑拦下。
雁竹唤了另一位宫人来,她知道阮善和华扬碰上容易有事,况且华扬第一次见马伯牧,阮善躲着些也好。
淑妃知道阮善同华扬一样有联姻的可能,她自然也知道,趁机提醒阮善:“公主在,你就别往前去了。”
阮善觉得马伯牧和华扬应是没有悬念的,但听雁竹姑姑的亦没错,她应下,而后回房去喝药。
李骁给她送过几次药,亲自盯着她喝,也不知怎么,她见了他心绪便不那么压抑,顺从地喝了,被李骁从那种木然的状态中拽了出来。
她在这边喝完药还没一刻钟,太后那里突然又传来动静,有宫人慌慌张张地去喊太医。
阮善还以为太后出了事,到了一看,却是华扬忽然昏倒了。
她被抬进内室,阮善盯着宫人照顾她,太后还有些紧张,以为她生了病,太医却说是因为她近来缺乏营养身体虚弱所致。
玉堂脸都涨红了,解释道:“最近天气炎热,公主胃口不好。”
阮善心思转了一下,看见华扬躺在那里下巴尖尖的,仔细端详要比上次见瘦了些,不禁猜她难道是节食减肥把自己饿昏了。
又看玉堂神色,心想恐怕真是如此,太后哑然失笑,马伯牧坐在下首的位置喝茶,谦和守礼,看不出什么情绪。
阮善无言半晌,她有时候其实会想华扬会不会是知道她的处境,所以故意说一些羡慕她瘦的话来讽刺她,但是现在,她信华扬是真没这个意思了。
开口为她打圆场:“近来炎热,我也有些胃口不佳呢。”
太后被逗乐,让阮善好生照顾华扬,她去欣赏那册弥释法师的真迹,邀马伯牧作陪,马伯牧从善如流地跟着太后离开。
再去内室看华扬,她面上已经潮红一片,还闭着眼睛,眼皮轻微颤动。
这便是醒了,阮善让宫人端来甜汤。
华扬沉不住气,掀起被子坐起来,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
伸着脖子向外看了看,知道太后他们已经不在,曲着腿给自己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