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官
她慌乱地移开视线,就见李骁转过身来,胸前一片明显的血迹。
阮善眼神瞟到,视线又移回去,就看见李骁确实受伤了。
她上前两步,看清伤口是划伤,刀口不长,所幸也并不深。
“怎么会受伤?”她抬眼看他,担心地抚上他手臂。
李骁僵住,几乎不敢动。
阮善有些着急:“你怎么……”
说着说着声音低了,猛把手收回来,脸色涨红,磕巴道:“对,对不起。”
她转过身,听着后边李骁迅速穿衣服的动静,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呆滞。
脸颊红得滴血,声若蚊蚋:“你把伤口处理好吧,我到外面去。”
她落荒而逃,直跑到殿外,被夜晚的凉风一吹才觉得好受些。
她刚刚……阮善捂住脸不敢回忆。
过了一会儿李骁才穿好衣服出来,阮善不敢看他眼睛,也不敢看他身体,视线无处安放,转了一圈盯住了自己的鞋尖。
她才有心思去想李骁的伤口,又想到今天裴敬启受伤,忽然觉得,李骁该不会是处理裴敬启的时候自己也受伤了吧。
不由心急地问:“你的伤不会是因为裴敬启?”
她很怕真的是这样,抬头对上李骁的视线,又骤然移开,眼神定在他颈间。
“他还不至于会伤到我,”李骁说,“一个小口子,并不严重。”
阮善稍觉安心,又问:“他的腿?”
“酒是他自己喝的,我不过顺势而为。”
“他至少半年内不会再出现于你面前。”
阮善心里感动,李骁真的因为她这样做了,还划伤了裴敬启的脸,他是皇子,若被查到不知该是怎样一番风险。
鼻子有些酸,轻声道:“不用这样的,多危险。”
“没什么危险的。”李骁安慰她。
“谢谢你。”她又不自觉抬眼,李骁也正在看她,两人视线对上,李骁有些不自然地抖了下眉。
阮善默默又将视线放回他颈间的位置,脑子有些混乱,她来是想确认这件事,现在确认过了,好像没有理由再待下去。
她盯着李骁的喉结,忽然发现他喉结下方有一块很浅的疤痕,从前她没有注意到过,又不由想,伤口在这样的地方,该是多凶险的情况。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元九找了过来,他笑嘻嘻地:“公子你们怎么到外边来了,这里蚊虫多。”
他正说着,阮善感觉到李骁抬手,很快地从她耳旁捏了什么东西走。
两人有些尴尬的气氛被打破,一同回到殿内,元九端来一碟荔枝和一碟甜瓜。
阮善被塞了一块甜瓜,好像她每次来总有这个,清甜可口,专供皇后贵妃几宫,是元九费了功夫淘换来的。
剥荔枝也由元九来,阮善一颗一颗被投喂。
也不知道元九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她一来总喜欢给她找东西吃,好似她在和宁宫吃不上一样。
“不要了。”阮善吃下三四颗,微微偏头拒绝,她看李骁并没动过,只看着她在吃。
元九拧来帕子给她擦手,也在一旁双目亮晶晶地看她,由衷高兴道:“姑娘最近气色很不错呢。”
阮善心情好面色自然好,不过多半是因为李骁,听元九这么说,有些羞涩,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便说自己要回去了。
李骁起身送她出铜马殿,阮善独自回去,看起来她是一个人走在路上,但她知道李骁的身影就隐藏进黑暗里,他会一直送她回到和宁宫。
踏进和宁宫的大门之前,阮善回头朝身后悄悄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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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敬启很快就醒来,他双腿摔断,伤势很严重,但是有太医院众多医术高超的太医在,只要休养得当还是能够恢复的,不过脸上那道疤却是不能光洁如初了。
嘉贵妃心痛过后就是更加严格得照看起裴敬启,在宫外同他喝酒的几家公子,家里都纷纷赔罪,嘉贵妃犹觉不解恨,磨着景帝亲自将他们家中长辈传来痛骂一通。
阮善也是这时候才从李骁那里知道,裴敬启并没有把他醉酒闯宫的内情告诉过任何人,加上李骁又处理过当时的醉怡阁,所以几乎没人再知道裴敬启为阮善做过这样的荒唐事,这次裴敬启醉酒骑马,嘉贵妃和裴敬文也只当他是没有分寸才出了意外。
尤其裴敬文是知道裴敬启对阮善的事的,若是让他知道裴敬启是为了阮善醉酒才摔下马去,一定会迁怒阮善,不会再把裴敬启和她之间的事当成小打小闹。
阮善有些后怕,同时又觉得庆幸,裴敬启这次养好伤起码要半年,待他恢复了,嘉贵妃一定会约束他不许他再胡来,也会把他的婚事很快提上日程,到时候他出宫开府就不会有机会再来打扰她。
阮善暂时没了他这个顾虑,只顺着太后的意思,有时替她去长安殿看一眼——裴敬启虽不会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