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县主引真

古虹那里城门紧闭，她拿了玉牌对过，里面很快有人出来相迎。

“奴是侯爷家的小管事田柏，神大小姐大驾光临，这边请。”来人是个身材窈窕的劲装女子，说话爽朗，中气十足。

田柏带着他们去了候府，马夫候在外头，神川则由婢女带着去了会客的花厅，不过来见她的却不是定安侯，而是一位女娇娥。

女娇娥长得高挑，身材年纪都与神川仿佛。她眉眼柔婉中略带一丝英气，轻易看得出是将门之女。

这想必是定安侯赵笏之幼女，赵引真。

“神大小姐，”赵引真款款笑道，“一年不见，愈发漂亮了。”

“县主。”神川与她招呼了一番，又问，“我们见过？”

“不算见过，是一年前我及笄得封县主去京城谢恩时，在街上看见的，不过大小姐应当没瞧见我。”

一年前大约是神川准备出发去闽州夷山的时候，那一日她一时兴起，纵马在前，的确迎面碰见了一队县主仪仗的车马，只不过他们避让在侧，她也没多在意，想来那个就是赵引真谢恩的车队。

“原来如此，”神川微微颔首，转而问道，“怎么不见定安侯？”

“父亲他…”赵引真原本转身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走向对面的座位，尽可能自如地笑道，“最近叛军围城，他正忙于练兵部署，一时不得空。不知大小姐有何要紧事，不如先告诉引真，引真再向父亲禀告。”

“没什么要紧事，我是途径这里返京，心中也仰慕定安侯之骁勇，特地想来古虹拜见拜见，既然侯爷事忙，我也不多叨扰。”

赵引真正张口要说点什么，却被一声通传打断了。

“县主！孙先生在外求见——”

没等赵引真为难，神川率先起身告辞。

赵引真显然松了一口气，叫人先送神川到别院去歇息，然后就匆匆去前厅见那位孙先生了。

孙先生是自赵笏在雁门关驻守时候就跟着的谋士，后来赵笏除族到了古虹来，他也跟过来了，是极为忠心耿耿且博学广闻之辈。

现在老先生正在前厅转着圈踱步，心里急得不行，连头发都揪掉了几根。

见到赵引真，他见了礼赶紧道：“县主，紫阳那边的人还是没能联系上大公子，只怕短时内是不能回来了。您与大公子俏似，还请屈尊，明日暂扮做大公子，定一定军心。”

如今古虹没有主事的人，士兵们虽没人提，但是心里总是别扭的，尤其是叛军已经临城，古虹军队却还是军心涣散，连着几日演兵的效果都不是特别理想。

侯爷病重在床，已有几日没去军中了，他们几个知情的极力瞒着，就怕士兵们知道主帅病重，更加心不在焉士气低迷。

孙先生来候府找县主，已经是下下策。

赵引真的面上也染上忧色，喃喃道：“如今哥哥回不来，父亲也不见好，我们这样又能瞒住多久……”

赵笏身上的毛病是战场落下的，再加上因当年雁门关时候亲手杀了自己父亲，有了心病，慢慢侵蚀下，这两年身子骨已经不大好，近月来更是经常卧床昏迷。

前两日紫阳危急，只怕运输被阻，大公子赵引言暗中带了几百轻骑去增援紫阳，想找机会带粮草回来，却差了几个时辰，没能来得及。

昨日一早就听说紫阳自开了城门迎进了叛军，眼下赵引言他们恐怕正被追杀，一时也不能联系上。

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这边薛林领着叛军几乎是十倍于古虹的叛军就快逼上来了。那边江州到这里的水路又被切断，没了物资来源，又要养兵众和流民，以现存粮草弹药，就算古虹之师死守，又能撑住多久？

鲁州无力，冀州不能出兵，江州又正全线对着徽州，王师何时才能派来援军？

孙先生闻言只能轻声叹气，无奈地摇摇头，道：“只能先这样打算，大敌当前，军心不能先乱。”

“我是蚊思负山了。”赵引真也跟着垂首叹了一口气，又道，“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全请先生安排。”

“老夫虽在候府当差，见县主却不多，不过县主降生骁勇世家，想必兵书并未少读吧？”

“是。什么吴子、六韬、孙子，我都是看过的，只不过见解浅薄，也从未入过军营，都还只是纸上谈兵。”

“如此，您答老夫一道题——如今古虹之处境，我军是该开城迎战，还是缩头守城，亦或者是弃城而降？”

“我赵氏领军绝没有投敌的说法！自然是守城！”赵引真不假思索便答了出来。

孙先生老脸上露出点喜色来，他道：“这便够了，这便够了。县主扮做大公子出现，是定军心，可除这外，军中总要有人领着，否则属下将领是不能一心的。您既然略懂军事，老夫就能从旁帮助您带领将领，尽可能拖延到他军来援。”

正待再说，外头突然传来号角绵长的声音，孙先生脸色一变，急忙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