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恳请殿下恕奴婢欺瞒之罪。”慕雀敛起衣裙跪在了地面上。

这句话倒是出人意料，澹台烬阅读书籍的目光微微一顿，随后下移，片刻后手指翻动一页，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哦？你有何事欺瞒于我？”

慕雀微微低眸道：“奴婢并非故意欺瞒殿下，是有人想要借奴婢之手暗害殿下。昨日奴婢取了晚膳从御膳房归来，那人中途拦住奴婢并强塞给奴婢一张纸条约定晚上会面……”

“事情就是这样，请殿下责罚。”话音落下，慕雀将装了毒药的锦囊呈到澹台烬面前，双眸注视着那个坐在窗边的身影。

直到澹台烬的视线落在这一书页尾端，他终于有了动作。将书籍合起搁在桌案上，他没有看向慕雀而是望向了窗外，今日的天气真不错，晴空碧蓝如洗，时而见着一些鸟飞过。

“你又没动手害我，而且还把对方的计划抖漏了出来，我怎么会责罚于你呢？”

慕雀看到澹台烬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唇边勾起一抹笑容。这一笑倒是有种烙印在灵魂上的心悸之感，像是被一双蛇瞳印在了眼底，细细盘桓观察，她微微垂眸：“多谢殿下。”

澹台烬将她的表现纳入眼底，支着额角颇有些漫不经心，“不过，你为什么不选择答应他们呢？答应他们，或许你就能得偿所愿离开我这个只会带来灾厄不幸、人人避之不及的怪物身边，脱离吃不饱穿不暖的困苦生活，去到宫外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殿下，奴婢胆子小，您不要吓奴婢。况且殿下也并非是他人口中所说的那样恐怖……”慕雀越说声音越小。

“是吗？”澹台烬不明意味地低笑一声，似嘲似讽，又缓缓敛起神色，悠然道，“他们可是以你的性命相威胁，你就不怕某一天真的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在这深宫当中？”

“啊？”慕雀小声惊呼，脸色惊慌，着急问着她唯一能够求助的人，“殿下，那奴婢该怎么办？”

“你觉得我一介质子，久居深宫，能有何作为？”澹台烬欣赏着慕雀惊慌的脸色，淡淡反问，然后面无表情丢下一句话，“实话告诉你，我连自身都难保，你竟然还奢望我可以庇护于你？”

“慕雀。”

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名字从澹台烬的口中说出，慕雀心中涌起一种微妙的异样。可她还是忍不住吐槽了，要是我没看过你的真面目肯定被你这一手吓唬住，蛰伏得够深沉的啊，能有何作为？你的作为可大了。

“我很高兴你选择将此事告知于我，但我不得不遗憾你的选择，我有心无力啊。”

这话里似乎都是自嘲坐以待毙的软弱，如果他的口气没有那么平淡悠然以及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嗯……不屑？慕雀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力，她莫不是看多了澹台烬后期景王的表现给目前的澹台烬加了层滤镜吧。

她悄悄思忖着，可不屑这一情绪似乎不该出现在此时尚且“无能为力”的澹台烬身上啊，对方现在还真没那么厉害，也对除了自己之外的一切漠不关心。

念及此，慕雀才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人与屏幕里她所见到的那个澹台烬似乎……有些出入？

“你自求多福吧。”说罢慕雀看到他再度拿起桌案上的书籍，似是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她赶了出去，说是有事就去忙。

都到这时候了他还让一个小命危矣的侍女出去干活，似乎还特别冷酷无情，若是别人肯定就将这样的主人转头卖了，毕竟小命重要嘛。可这澹台烬，似乎就是故意误导别人这么做的。而且就连那锦囊他都没有拿起来察看一下真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