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
她和这人第一次见,只是匆匆打过照面。
当时家里聚餐,男人来迟,不知为何脸色难看,心情极差,在包间门口遇到她和宋衍准备离开。男人故意撞开宋衍的肩,走进包间。
宋衍掸了掸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牵住她手,俯首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介绍话。
——这是我哥。
两兄弟关系貌似不好,后来他们婚礼,这位哥哥也没出席。
偶然听婆婆说,是去南非搞钻石生意了。
姜南枝不遮不掩,任他们打量脖子上的红印。
“蚊子咬的。”
蔡妈斗胆插了句嘴:“太太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衍先生就是衍先生。徽先生有话说得对,除了衍先生,我更不可能给太太种这种东西。”
宋万辰和宋云谦不约而同地抱歉移开目光。
郝美一只手轻拍心口处,食指长年戴着枚宝石戒指。
她暗松了一口气,想起什么又踢宋徽一脚出气。
宋徽看着蔡妈冷笑:“哪有你说话的份!”
蔡妈惶恐低头,不再言语。
姜南枝却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解释,宋衍是家里宠子,她越是以宋衍为主、越是好欺负,婆婆他们就越会站在她这边。
宋徽目光又一次盯过来的时候,她拘谨地偏过脸,整理领口。
眼瞅新媳妇被大儿子盯得不甚自在,郝美眼皮子跳了跳,继续对大儿子开火:“刚回来就不消停,还造谣你弟媳!”
“是我要回来的么?”宋徽口吻疲惫,眼神不善地扫了一眼宋云谦,“是谁天天十七八个电话往我那边打?”
宋云谦心累闭眼。
合该是习惯了,拿这个大儿子没办法,为了克制自己不发火,默默在心里念清心咒。
“我让你爸打电话给你的。”宋万辰沉声开口。
宋徽咄咄逼人的神情几乎是瞬间温顺下来。
“爷爷,我不是医生,不论我回来多早,也救不了我弟。”
他眼尾略扬,打量姜南枝,唇角勾了一抹似笑非笑,“照顾弟媳我倒行。”
姜南枝皱了一下眉。
郝美最是知道大儿子的脾性,忍无可忍,气上头拧他耳朵,可以说是咬牙切齿:“我看你是找打!”
宋徽:“疼疼疼——”
这对母子不是第一天斗嘴仗,宋万辰每次都被吵得头疼,偏生儿子宋云谦疏于管家里事,这对母子也就他能治住。
他重重跺了下手杖,客厅便静下来。
宋万辰语气和蔼,问姜南枝:“阿衍怎么样?”
姜南枝:“挺好的。”
总算孙媳妇儿乖巧、娴静。
宋家人就是太过心浮气躁,如果有一个能沉得住气的人管家里事,他也好安心入土。
宋万辰露出笑意:“辛苦你去看看他。”
知道他们有私话要说,不方便她在场,姜南枝点了个头走开。
婚前,宋衍和她简单的说过这兄长。
学习上不务正业,事业上随心所欲,从小不服管教,比起他要叛逆很多,看不起他接手家业,对白手起家情有独钟。
如今三十一岁,没个正经名头。
外人只知晓宋家大少,问起宋大少做什么,有人说搞投资,有人说炒股,没个具体的事业方向,如今的钻石生意也是其中之一。
他还说这兄长花花肠子多,除了在他这,在外极少吃亏。
进卧室。
她首先瞧见蹲在地板上的金毛犬,累得气喘吁吁。
再往里走看清眼前景象,姜南枝脸色一变,扭头去关卧室门,不放心还拧上了保险栓。
“你做什么了,怎么把他搞成这样?他是你爸!”
她赶紧收拾床。
乱得没眼看。
盖在宋衍身上的空调被皱巴巴的,像是狗狗闹过。
姜南枝狐疑伸手试男人呼吸,又回头看cpu。
她进门前半分钟,宋衍刚停下活动,这会儿还没缓过来气,只能喘个不停。
「看什么看?」
「我又没断气。」
确定男人没有三长两短,姜南枝去狗狗面前蹲下,问:“你是不是上床闹他了?”
「说得废话。」
「不折腾身子,我这魂怎么回去?总不能一辈子做狗。」
「做狗怎么给你幸福。」
连腹诽都累,宋衍索性趴下来。
姜南枝和它好言商量说:“你爸爸他生病了。”指了一下自己的头,“他现在脑子不正常,万一把他踩出个好歹,我岂不是…”
宋衍挑眉,乐了。
「岂不是什么?你不说我也知道,看来我新婚之夜够卖力,你恋恋不忘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