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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金色的长发被侍女精巧地编在脑后,丝绸的白色内衬外搭了一件暗色饰金长裙,再别上蓝宝石胸针。
阮舒兰,或者说伊丽莎白·冯·布朗胥百克,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侍女打扮。
她努力地把自己从时空发生巨变的震惊中抽离出来,新的身体没有持续的头痛,也不需要呼吸管送药,可以轻易保持端庄的坐姿,伊丽莎白尽力地模仿使女的“夸张”口音:
“所以,我会被嫁给那个罗严克拉姆吗?”
“您怎么会这样想?我的小姐。虽然他是很英俊,可也不过一个攀着姐姐的裙子爬上来的武夫。”
但是他的舰队已经获得一场大胜,连刚刚自己餐后经过的走廊里,都隐隐传来议事厅的吵闹,从艰难又滑稽的咏叹调里能感受到人心不安。
前世,姑且认为就是前世吧,阮舒兰的病虽然拖了许久,但从恶化到无力主持大局到全身麻醉躺在手术台上,在她感觉中刚刚发生的事情,算来也不过三五月的光景。
此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出现在这个贵族少女的身体上,更是被人侍奉引导着换衣吃饭又换衣一刻也不休。
但似乎空气中都弥会漫着莫名的紧张。
阮舒兰前世十几年提心吊胆,日日夜夜都在担心一步差错而愧于同盟百姓,辜负国父海尼森的托付。
她的政治嗅觉敏锐依旧。
一种颓乱将亡的氛围把她的心都吊了起来。
“要不是陛下仁心错付,哪轮得到他来抢功劳。现在倒好,竟然在帝都耀武扬威,那个立典海姆据说要把莎比娜许给他呢。”
贝拉安博作为伊丽莎白的侍女,也是贵族家的女儿,不知道比落魄骑士家族出身的穆杰尓高贵了多少倍,言语间充满了世代勋贵对暴发户的鄙夷。
“更可怕的是——我哥哥也收到了立典海姆家的联姻请求。不过,我们可不是那种没眼力的下等贵族。”
她也不常见伊丽莎白小姐今天这样认真地打听,更是说得有兴致,有意卖弄道:
“哎呀,那岂不是莎比娜要嫁给两个人了?不对,岂止两个,怕是要有十几个丈夫呢。”
刚刚成为伊丽莎白的阮舒兰不知道该说什么,微笑着点了点头。
贝拉安博名作侍女,却是正经的贵族,是从不做什么杂活的,她的日常工作就是陪伊丽莎白小姐绣花、喝茶、聊八卦。
毕竟,所谓大贵族怎能叫“下等人”随侍。
这样的闲聊虽说也方便了初来乍到的伊丽莎白获取消息,但若是叫她们见到破绽,定是要传到这具身体的“父亲“那里。
好在联盟脱胎帝国,这”贵族语言“虽然有点难,也能听懂意思。
在披着伊丽莎白小姐壳子的阮舒兰可以引导下,贝拉安博说出了此身的身份——高登巴姆帝国公主与布朗胥百克公爵之女,帝国的继承人之一。
哦,还有,皇帝已死,新帝未立。
她的“父亲”跑到了利普修达特正与扶持皇孙的罗严克拉姆元帅作战,决定皇帝宝座的归属。
在风暴的中央啊……
说起来,阮舒兰心里,“死亡”这件事早已做了不止一天两天的准备了。
说不上什么可惜遗憾的。
她在自由行星同盟列席十数载,一声阮议长,一生同盟事,不过如此而已。
反倒可怜这姑娘,年纪轻轻被她一个死魂得了身体,叫她这个一辈子没见过帝国的老阿姨拿来长见识。
罢了,同为公主之女,莎比娜归奥丁的饿鬼们撕咬,她在利普修达特的群狗乱吠之中,又能好到哪去?
若是想办法给这小姑娘寻个好点的活法,有一日她能回来,自己也不算是白得这许多轻快健康的时光。
2
宇宙历527年,跨越了一万光年的方舟在熬死了一代人后,降落在尚且荒芜的星星上。
海尼森气候温和宜居,但入了夜也要到一两度,而能源要优先供给紧要的生产部门,刚刚建好的教室里并没有安装温控系统,孩子们只好彼此挨在一起围着老师。
好在有从“方舟”上搬下来的照明装置,已经是极好的条件了,孩子们从七八岁到十岁出头,都是彼此熟悉,已经欢乐地闹成了一团。
“孩子们,静一静,静一静。”
“老师,我们今天也唱歌吗?”
“不要急,书已经印好了,过两天我们就能讲数学了,在过去,向你们这么大的学生,都要读数学的,还有语言、科学和艺术。”
“可是,奶奶说她小时候根本没读过书。”
“那是错的,孩子们,鲁道夫的帝国把人分成了高低上下,他不让你们的奶奶读书,还拒绝许许多多的所谓“低贱”的孩子。但是,这是错的,人、所有人,生来就有接受教育、传承知识的权力。”
阮老师年纪并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