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
“放开,你疯了不曾。”顾昭含糊着开口呵斥。
萧杞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埋在她的肩颈处,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心中才平静了一点。
他捧住她的脸,目光灼热,“我是疯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短短几月的时间,我就不能娶我心爱的女人了,我给你送信你从来就不回,我又出不了宫,生怕你气狠了,好不容易见你一面你躲什么?”
他鼻尖在她的脖子上轻轻蹭着,顾昭怕他再发疯只僵硬着不动,“我没有收到过你的信,至于为什么收不到陛下应该知道缘由,如今你贵为天子,私会臣女之事传出去,我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谁敢动你我就杀了谁,你入宫来好不好。我们一直在一起,”他双眼直视顾昭,眼底是深深的伤痛与希冀。
她也不躲避,“那我入宫陛下给什么位分呢,你知道我不做妾的,也不愿意与旁人分享我的丈夫。”
“你做我的贵妃好不好,封号就叫宸,你等我,我一定给你正妻之位,再等等我好不好。”
顾昭拂开他的手,“你把我当傻子吗,我前脚入宫,后脚就能死在宫里,如今不是先帝在时的情形了,你清醒一点。”
“清醒?我自是比不过你,你总是清醒的,你若当真爱我,进宫与我厮守又如何呢?还是你心里根本就不爱我。”
顾昭被他问住,其实她自己也不懂自己爱不爱萧杞,只知道他们是双亲互相许诺的亲事,父亲要将她培养成一位端庄知礼的王妃,阿娘也中意这门婚事。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嫁给他,也沉溺于被萧杞呵护住的感觉。
这一切都破碎在了这个多事流年里。
萧杞见她答不出来,他笑得狰狞,“你们都把我当傻子是吧,太后也要你去冀州,是不是,他们通通都是为了巩固权势,全都想把你嫁给别人。你是我的,我是天子,谁都别想把你从朕身边夺走。”
顾昭见惯了他在她跟前温润如玉、百依百顺的样子,其实这个少年也才十七岁,这几个月她所承受的痛苦还远远比不上他。
她原本惦念的人就不多,萧杞算一位的,可是如今性命更要紧,若两人执意在一起,怕是双双跌下万丈悬崖。
她心中抱着这样的决绝,直到如今心中才真正凉透,在此之前她总觉得还有一线希望的,不是说天无绝人之路吗?
他也该断了念头了。
她退后几步与他隔开一段距离,神色哀伤却坚毅,与从前的无忧少女判若两人,“先帝为你取的乳名叫忘机,可是如今局势最需要的就是权谋机变。
我获封县主一事,我猜你以你的脾性定会为我出气,可郑氏女最终不过闭门,毫发无伤,郑家登门道歉我未见有几分诚意,而你婚事被人轻易左右。
经此二事,你还不能明白吗,如今我们之间的情意轻如鸿毛,而重如泰山的事情还压在你身上。你应该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顾昭再退一步,决绝又凉薄,“此后我与陛下再无儿女私情,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她一字一顿,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呢。
在她最艰难的时刻,是萧杞护她。可是如今他们二人连自己都要护不住了。
命运弄人。
付与你的正妻王蓁吧,她在心里默念,你需要靠王家稳固江山社稷。
她转身即走,轻微埋下了头,不肯将眼中泪光粼粼示于人前。
她怎会不心痛呢?
她身后传来阵阵笑声,“哈哈哈哈哈哈,顾昭啊顾昭,我知你薄情,如今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薄情,我们这么多年情分你说放下就放下了,还要劝我去爱别人,你到底有没有心肠?我看你分明急着嫁去冀州,做一方霸主的夫人罢?”
顾昭气急回身重新走到他跟前,她从前被捧在掌心里习惯了,哪里受得了他这样羞辱。
曾经的金玉良缘一朝分道扬镳却闹得这样难堪,她扬手就是一巴掌,可是如今萧杞是天子,哪里还会让她打着。
男子轻轻松松就捏住了她的手腕,从前两人闹着玩顾昭动手他是从不反抗的,最多就是逃跑,“你脾气这样差,哪个男人受得了你,以后有你受的。”
萧杞将她嚣张的手拖到跟前,狠狠咬了一大口,最后还是舍不得让她痛,轻轻松开了她。
顾昭捂住自己被咬了的手,心中微动,却也讷讷无言,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萧杞疯这一场也只是发泄,他心中比她还清楚他们没有可能了。
终究是动如参与商了,二人失魂落魄各走各的、萧杞的太监总管宝福在他身后低声说道,“方才裴将军来求见陛下,在外头侯了一会儿,奴才劝着裴将军改日再来求见。”
他跟在身后,不曾看见萧杞面目渐渐狰狞。
宫门外顾昭登上自己的马车后方才看到里面主位已经坐了一个人,除了她的侍女再无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