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两人严格按方位循环往复走了一半距离，这种迷阵虽然走着重复的路，但每一次都在不同的位置，像抽丝剥茧般靠近阵眼所在位置。

山中迷雾，又是爬山又是下坡，还不能飞，光靠脚走了大半天，还要一直计算方位，李瑞安直累得好几次滑落拉衣袖的手，全靠柏霁明及时握住她的手臂，两人才没有迷失对方，最后直接由柏霁明借力拉着李瑞安走。

夜晚降临，两人决定停在一个木棚屋中休息，这个木棚屋大概是村民建来上山打猎临时休息的地方。

柏霁明以防万一，打算关好门再放开李瑞安的手，回头一看，李瑞安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好扶着李瑞安靠墙坐下，给她盖上毛茸茸的披风。一个人生好火堆，收拾出晚上休息的地方，撒好驱虫药再铺上布。

又坐下拿出干粮让火烤热，干粮是小面饼和小肉饼，肉饼容易坏，只备了今天的份量，都是特意为两人山中过夜所做，也方便行走时单手拿饼吃。

柏霁明烤着烤着饼，眼睛就落到李瑞安身上。荤黄的火光满是柔和，映在李瑞安身上，让柏霁明有一股冲动去抚平李瑞安微皱的眉头。

火光在不停跳动。

柏霁明对李瑞安的朦胧好感在慢慢变得清晰，一开始是观察李瑞安假装端庄有礼的模样甚为有趣，后来是办差事时，李瑞安的性格处事让他觉得格外合拍，还有李瑞安对进京的迷茫忐忑，也让他想起自己幼年时与皇帝相伴的迷茫忐忑。

一会儿，烤热的肉饼香窜进木棚屋的每一处。李瑞安耸了耸鼻头，肚子发出小小的咕咕声，抬手按住肚子，慢慢睁开眼睛，视线就落在了饼上，然后视线上移，发现柏霁明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眼神有些奇怪，但让她觉得有些起鸡皮疙瘩。看了一会儿，发现柏霁明没反应，估计他是走神了，只拿开披风准备起身拿饼。

柏霁明收回神思，立马递出手里的饼和先前放在火堆旁的水壶，李瑞安本来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到也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自己才会如此劳累，就毫不客气全部接过了。

柏霁明又拿出饼接着烤，这次目光放在燃烧的柴火上，打算和李瑞安说说话，“李姑娘，今日辛苦你了。我府上还有几本迷踪案话本，姑娘若有需要，可赠予姑娘。”

李瑞安吃着东西不好说话，只抬头看了柏霁明一眼，点了点头。

柏霁明继续说：“李姑娘，你回京不久，人生地不熟，正好我对京城甚为了解，我和你说说京城的事吧。”

李瑞安心里满是诧异，少卿大人怎么突然说这个？

她确实需要找人了解京城，师祖与京城世家来往并不多，多是帮皇帝和大长公主调养身体，其他便是帮紫虚观观主教养弟子，所以了解也有限。不过昨日与那对弟弟妹妹相处融洽，也约了往后的聚会，所以她本是打算向弟弟妹妹了解的。如果少卿大人愿意帮助，也是好事，就是少卿大人与她也不熟，公事是有牵扯，但私事怎么会突然提出帮忙？而且讲述京城的事，难免会涉及到立场问题，他作为臣子不更应该避嫌吗？难道是皇帝舅舅要求的？

许是柏霁明也知道自己行为有些唐突，就解释了一句，“如今被困山林，也无事可做，就与姑娘讲讲这些，解乏罢了。”见李瑞安开口应好，就选了长公主的事讲起。

讲诉皇宫的事时，见李瑞安听得认真，柏霁明便不动声色插入自己的事。

李瑞安一开始还能集中注意力听，听到后面，庞大的皇家世家婚姻网络给她听迷糊了，一个一个名字如跑马灯过，只记住了精彩的片段没对上人名字，甚至有的因为人名搞混而串不出整个故事，需要问的问题太多，李瑞安也不好意思问，比如多年好友的晋阳公主与秦国公女儿为何共争一夫大打出手，结果都各自嫁了他人还老死不相往来？最后李瑞安满肚子好奇抱着自己的膝盖睡着了。

柏霁明发现时，已经是及时出手接住了开始歪倒的李瑞安。他看着怀中沉睡的人笑了一笑，把人放在布上，再用披风掩好身体，坐在一边添火，今晚他打算守夜。

李瑞安的睡姿不是很好，经常动来动去，柏霁明怕她触碰到火堆，便坐到她身边，时而望着火堆思考，时而望着李瑞安出神。

这一夜，李瑞安睡得不是很好，感觉自己被堵在一面墙后出不去，早早醒来，见柏霁明守着火堆，便知道他一夜未睡，便招呼他睡会儿。

这两天没怎么休息的柏霁明确实疲惫不堪，想到今天的任务，就应下了，让李瑞安有事叫醒自己。两人为了行动方便，并没有带很多行李，柏霁明便起身向墙边走去。

李瑞安见他要坐着靠墙休息，就接着招呼他在自己之前躺的地方休息，柏霁明目光怔怔，李瑞安不解，以为他嫌弃不方便说，正要说算了，就见柏霁明点头走过来，李瑞安不懂但也随柏霁明行事。

待两人收拾好，又继续出发找阵眼，同昨日一样，李瑞安拉着柏霁明衣袖走在后面推算方向。

走了大半天，见迷雾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