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四月十九，皇宫外。

蒋殊掀帘躬身探出马车车厢，她垂头一看，从马车距地面得有一米高。抿抿嘴，撇向身上金线勾勒，朱殷色贡缎打底点百褶流仙裙，犹豫要不要跳下去。

她打扮得很是漂亮，主要归功于林昭的母亲——宗徽公主金缙云。金缙云对刚见第一面的蒋殊就展现极大的热情，得知今日宫宴，更是从前一天开始就给蒋殊挑选服饰打扮。

就在她犹豫的期间，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抬眸望去，是林昭。

蒋殊眉眼弯弯，借力轻巧地跳下马车，对林昭勾唇一笑。

林昭喉咙一紧，一股热意浮上面颊，别开眼去，不敢对上蒋殊视线。

蒋殊齐肩短发被挽成一个小巧的发髻，簪上两个镶金红宝石的华盛，以及八宝攒玉簪。面上擦了脂粉，长眉用黛细细勾勒过，凤目微挑，眼尾染上一点若有若无的红，口若含丹。

直直望向他，那含笑的眉眼仿佛团火一样烧到他的心里。

蒋殊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招呼他一起跟上林平殷的步伐。

皇宫内，男宾席位上，推杯换盏，高谈阔论；女宾席位上，莺莺燕燕，裙幄交叠，香气横生。

好不热闹。

蒋殊暂不能随林平殷，林昭坐于男宾席位，只得跟随殿中的宫人，来到女宾席位上。

还未刚坐下，就听到一声娇俏的女声从身侧传来：“你是哪家小姐？怎么坐上我的位置？”

蒋殊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那姑娘身穿春辰色贡缎百褶裙，发若鸦羽，杏眸微瞪，红唇略抿，娇俏可人。

她略略一顿，回头视线划过女宾席位，斟酌开口：“是刚刚一位宫人带我来到这席位上。”

那名女子拧起眉头，扬扬下巴，矜傲开口：“我是魏国公府家的嫡小姐，魏静蕴。你又是谁？”她伸手虚虚点点蒋殊所做的位子：“品级越前，才能坐得靠前，不是谁都能坐这个位子。”

蒋殊略一挑眉，心下不免有些好笑，这一瞧就是在家被娇惯的姑娘。

她眼瞧周围世家贵女们渐渐止住私语，视线往此处望来。她不欲与小姑娘起争执，语气颇为温和地回了句：“我是圣上封的熹仪郡主，想来在这个位子应是没什么问题。”

“噗嗤”不知谁笑了一声，还有位贵女不嫌事大地来了句：“熹仪军中，静蕴，郡主品级确实比你高出不少。”

眼瞧魏静蕴狠狠瞪向出言嘲讽那位贵女一眼，随即面色越来越黑。她超前逼近几步，盯盯看向蒋殊，眉头下压，双手环胸：“我当是谁，原来是边关那个来历不明的孤女。”

蒋殊无甚表情，静静看向她。

魏静蕴咬咬牙，又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向蒋殊，一字一顿地说道：“到底是偏远村落出身的孤女，竟也不知廉耻地主动要求住到镇国将军府中。”

蒋殊眨巴几下眼睛，嚯，这看样是瞧上林昭了？

她视线不由自主瞥向男宾席，一眼就瞧见林昭，原因无他，那劲装加身，宽肩窄腰，又带着几分少年气的气质太过出挑。

兀然，像是感受到她的视线，林昭也朝向她看来，二人视线对上的一刹，蒋殊微微扬起唇角，林昭却立刻别开视线，感受心脏剧烈的跳动。

如此行径，魏静蕴气节，她一跺脚，指向蒋殊：“一介卑贱的孤女，还要妄想嫁入镇国将军府吗？”

蒋殊还未答话，就见魏静蕴就已然气到眼眶发红，她唇线微抿，不知该不该答话。。

周围嘈杂声音渐褪，一道悦耳声音传来：“这是怎么了？”

她偏头一瞧，只见一名身穿重工刺绣金黄两色垂髫流苏宫裙的女子缓步走来，仪态万千。

面若含春色，唇若点红樱，含情桃花眼，弯弯柳叶眉。

好生漂亮的娇女子，蒋殊暗叹。

魏静蕴却一下扑入来人怀中，眼眶中泪水滑落，拽着来人的袖子，哽咽告状道：“六公主，她...”她指向蒋殊，吸吸鼻子，控诉道：“她占了我的位子，还折辱于我。”

蒋殊翻了个白眼，颇为无语。

六公主金璞玉视线落在蒋殊身上，只见她伸手拍拍魏静蕴两下，以示安抚，接着对上蒋殊的视线淡然道：“蒋姑娘，此次宴会，皆是由我操办，你所做的位子确实是静蕴的。”

“看嘛，我就说她抢我的位子。”魏静蕴像是找到靠山一般，直直腰朗声说道。

蒋殊正欲开口，倏尔，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蒋姑娘，圣上在天子桌旁，为您设坐，还请蒋姑娘与杂家一同前往。”

是李掌司。

周遭短暂的沉默后，传来几声吸气声：“这蒋殊究竟有何能耐得到圣上如此看重？”

“是啊，先是奉为熹仪郡主，赏了府邸，现在...”

“总不会是看上她这张脸吧。”

......

金璞玉目光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