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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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国为民的将军会死于阴谋诡计?
为什么?
为什么卑鄙小人却依旧活得恣意潇洒?
为什么?
为什么当政者明知有异却依旧为皇权处死忠臣良将?
*
日已至黄昏,阴沉了几日的天,终于乌云稍稍散去,露出半截冷阳来。
吊唁帮忙的宾客皆已经送归,只留下满府的白绸,和一地凄凉。
蒋殊坐于房中,手里摩挲一块龙行玉佩,双目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吱呀”屋门推开的声音响起,她反手一放,玉佩重新放入匣中,抬眸看向门外。
只见露婵蹑手蹑脚地进来,正对上她的目光,面上担忧尽显:“郡主...您能不能去看看公子,他一个人在房顶躺着,我们有些担心。”
蒋殊遂叹一声,随手将匣子放在桌上,起身前往。
她提着些吃食,刚爬上屋顶,就看到林昭双腿微屈,手搭在膝上,捏着一张信纸,神色木然盯着天边的残阳。
她抿抿唇,提裙而上,坐到他身旁,也不说话,一同静静看着夕阳。
远方天际的残阳,正一点一点地陷落,剩余的光亮正丝丝缕缕晕染周围的云层。
风拂过,发丝飞扬,身旁林昭兀然开口:“你说,我们林府是不是特别可笑?”
她不解其意,直到林昭将手中信纸塞到她手中。
她展开信封,林平殷的字迹映入眼帘:
“吾孙林昭,见字如晤。
将军府有此之祸,乃祖父对朝堂认识不清所致,吾早有预料,遂坦然面对。是以,孙儿切莫因此心生怨怼。
林家祖训,需得牢记于心,忠君效国,乃你言行之首。
朝中之事,切莫过多参与,遇事不决,可与蒋殊相商,可问徐老侯爷,便可安稳余生。
生死有命,祖父此等年纪已然是高寿,望吾孙儿,切莫太过悲痛。
笔锋至此,本不欲多言,可尤怜吾孙,年幼丧父,如今只剩寡母,人生路漫,孤身难行。是以。切莫过度追查此事,还祖父清白即可。
吾孙大好年华,理应踏遍山河,就当替祖父观山河,赏风景。
祖父绝笔。”
蒋殊默然,静静将信纸叠好,心中正思量该说些什么,林昭满含讽意的话便在耳畔响起。
“他都在皇权的刻意纵容下,被冤枉致死,还让我忠君效国,哈。”
她双手捏着信纸,垂目道:“其实,我也特别不明白这种人,明明自己都快要死了,还总是要坚持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轻啧一声,抬眸眺望远方:“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我的导师吗?他啊...”顿了顿:“也是这样的人。”
明明都被排挤到快要饿死,但仍要坚持为自然伤残者做假肢;明明只要接受联邦的邀约就能名利双收,可他为自己的理念仍是拒绝;明明只要向当权者低头,就能免于一死,可他偏偏要为受屈者发声。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好人,总是被迫害到死亡?
“我之前特别不理解他,直到他临死前,还在希望我那一切,好好活下去。我才明白,这个世界上就是需要有这样的人才能运转。”
“但我不是这样的人,我恨他不考虑自己,我怨他丢下我一个人。可这所有,都只是我害怕失去他。”
说到这,她自嘲般笑了笑,眸地闪过一丝冷意:“他是我导师,我自然要传承他的意志。所以,我用了一年,把害死他的人,全部送到了联邦监狱,哦,就和你们这诏狱一样的性质。”
“我到头来,还是没能按照他的期待来。我天生不是个好人,自然做不到以德报怨。”
蒋殊轻轻撞了下林昭肩膀,抬眼对上他望来的双眸:“所以,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既然不想按照他的期望来,那就不来呗。”
“总有人要风高霁月的活着,但不是我们。”
林昭盯着那双隐含鼓励的凤目,喉咙有些发干,他听到自己问道:“我不忠君,不效国,可以吗?”
将军府忠君,却被皇权无情打压;父亲忠君,因皇子错失丧命,却讨不到公道;祖父忠君,却死于朝堂阴谋诡计之算计。
君不君,臣含冤,让他如何效忠?
他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面上,倏地绽出个笑:“只要你愿意,就可以。”
残阳余光落入她的眼中,像是浮跃这点点碎金。
她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答应他如此大不敬的话。
林昭目不转睛盯着蒋殊,想要把她都刻在心上般,一寸寸用目光描绘她的眉眼。
那颗因悲伤而沉寂的心,又因她而重新跳动。
傍晚的风吹过,将二人发丝吹得交织在一起。
蒋殊别过眼,看向天边残阳最后的余晖,目色渐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