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两日后,织芽像往常一样为帝生岁拿来她最爱穿的流辉白裙,帝生岁摇了摇头。
“织织,今日我不穿这个。”
织芽愣了一下,将白色衣裙放了回去,命宫人将帝生岁的衣裙全部拿了进来:“小帝姬想穿哪一件?”
帝生岁目光梭巡,在一处定格。
她伸手一指“穿那件红色的。”
织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件极为繁奢的留仙凤尾裙,层叠的薄纱裙摆用金丝线绣出精美的凤翎图案,束腰的红绸中央镶嵌着一颗张扬高调的红色宝石。
织芽迟疑的将裙子拿过来,还记得陛下命人送来这红裙时,织芽曾满心欢喜得想要给帝生岁换上,却遭了帝生岁的嫌弃,说这裙子太过张扬显眼,她不喜欢。
“小帝姬,您怎得今日想起要穿这条裙子了?西决路远,这裙子繁琐,只怕是不方便。”
“这裙子,就适合今天穿。”
织芽茫然,还想问些什么,可触及到帝生岁冷淡的侧颜,不自觉得把话咽了下去。这两年,小帝姬的心思,是愈发难测了。
待换好衣裙后,织芽愣在原地。
帝生岁的长相并不妖艳,更偏于精致无害,平日里也只穿清浅的白色。如今换了浓艳的盛装并没有被那浓烈的红色压住,反而有一种矛盾的美,直叫人挪不开眼,竟比那白色更加合适。
只是这白绫有些不太相应。
织芽从放着白菱的锦盒中找出一条刺绣的黑色绸带,将帝生岁的白绫替换下来。又将帝生岁的头发半挽起,将绸带编入发丝之中,长长的绸带坠于脑后,绣金线在融与青丝若隐若现。
一切打理好以后,不仅织芽,偏殿中所有的宫人全部噤声,目光不离帝生岁。
这三年来小帝姬行事愈发乖张且无所顾及,皇宫内外关于她的传闻大多都是恶毒善妒,张扬跋扈。可每每他们这些服侍小帝姬的宫人见到她这张清澈无害的脸时,时常觉得她与传言有所割裂。
可今日,他们信了那些传言。
殿中之人仿佛生来就该如传言这般张扬,这般肆意妄为。
张扬跋扈又如何,她手握陛下亲赐令牌,是玄沧最尊贵的小帝姬。
帝生岁从宫人骤变的表情中勾了下唇角,走出偏殿。
帝生岁不知道的是,宫人眼中的变化,并非憎恶畏惧于她。
帝生岁坐上了不同于以往的更为豪华奢靡的马车,马车缓缓向宫外驶去,她撩开珍珠制成的车帘,望向皇宫之中那座最巍峨的宫殿。
玄沧王帝昭收回视线,转身走进六华殿。
止围大监跟在他身后,收起遮阳伞:“陛下既然不舍小帝姬,为何不传小帝姬过来见上一面。”
帝昭捂唇“咳”了一声,走到棋盘之处坐下。
“她活着回来,总有机会再见。”
止围大监将散乱的棋子摆好,恢复成之前的残局。
闻言一笑:“看来陛下对小帝姬很有信心。”
帝昭手持黑子,随意的落在一个位置。
“若她死在西决,便没必要见。”
止围大监的笑容僵在脸上,目光触及棋局之上那枚黑子,瞳孔一缩。
黑子所落之地仿佛执棋之人不甚掉落之所在,这处有些玄妙,若继续按照之前残局落子,此处黑子已成弃子。若改个路子,黑子便可起死回生。
是死是活,端看执棋之人。
就在止围以为玄沧王要更改棋路之时,帝昭又落一子,所落之处恰恰是按着之前的棋局所走。那黑子孤零零的在角落之处,仿若只是迷惑对手的一招烂棋。
“金梧卫可被她带走了?”
止围回过神,答道:“是,一部分精兵跟在小帝姬身边,其余金梧卫跟着阿容姑娘先行出城,在城外杏林之处等着小帝姬。”
玄沧王闻言,又落二子,将黑子的生机全部堵死。
黑子俨然已成为废棋。
“过半个时辰,你出宫将她身上的令牌收回来。”
止围看着那黑棋,心脏漏了一拍,俯首恭敬的道:“是。”
止围大监退出去后,帝昭看着角落的黑子。
就算是废棋,也该发挥它该有的作用。
“小帝姬,我们不是要出城吗?为何要在这城中闲绕。”织芽不解得问道。
帝生岁手拄下巴懒懒得靠在马车的榻上,舒适的日光照在她身上令她昏昏欲睡:“等。”
等?不知要等什么的织芽趴在车窗之上,看着外面熙攘热闹的街市百无聊赖。
行驶的马车停下,赶车的侍卫恭敬说道:“小帝姬,三坛酒铺到了。”
帝生岁睁开眼,明媚扬声吩咐那侍卫:“你去给我买三坛来,本帝姬倒要尝尝这闻名天下的三坛梦到底会不会让我一梦不醒。”
在这沧都之中王孙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