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如同身在地狱
钟永安朝着东琴山的方向跑去,因快要到达目的地而兴奋,心脏剧烈跳动着。
不料“咚”的一声,脚踩空,掉入地洞。脚一蹬,瞧见了床上方,钟永安才知自己做了个梦。
他坐起身,耳朵里还回响着那沉闷的声音,得如何形容呢,确实是什么东西掉落了。
脊背涌上一阵寒冷,钟永安才发现房门大开着,外面一片漆黑。
睡前忘记关门了吗?钟永安感到很奇怪,起身关门。一条黑色的如带状的东西,冲过来,没等钟永安反应过来,绕住了他。
钟永安动弹不得,大叫:“阿九快醒醒,救命!”
人已经飞了出去。钟永安的身体上升下落,被风搅得眼前一片晕眩。直到重重落入地面,顾不上疼,钟永安翻身爬起来,四周阴风阵阵,天黄地暗。
不会又到阴间了吧。
钟永安听到无数人的救命声。透过朦胧的光线,他睁大眼睛终于看清了。
不远处至少有十来个人。有的一动不动,有的磕头求饶,有的似因恐惧,两腿发软,在地上乱爬。
不管哪样,他们都没办法逃离。
钟永安整个人僵直了!仿佛是刑场,有两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个握着斧头如刽子手般行刑,另一个按着跪下的人。后面的人若有谁逃开,她长长的头发扬起来,轻松把他卷了回来。
原来真有可怕的噩梦。
钟永安准备跑,却抬不起脚,脚下黏湿湿的。他弯下腰细看,总算辨别出来,竟是血。“咚”的一声又传来,一个人头滚到他的脚边。
钟永安往后退去,不想脚底打滑,反摔到地上,屁股冰凉,手摸到了地上的血水。
血水里什么东西在按着他,甚至在手臂上滑动。
眼睛习惯了黑暗后,钟永安才惊觉有无数小手在他手上腿上摸着。这些手非常小,听到婴儿的哭声后,钟永安确定这是婴儿的手。
有生之年从没遇到过这么恐怖的画面。无数只婴儿的手从血水里出来,实际上透过微微的反光,能看到婴儿的身体在血水里,像挤碎了般晃动着,幽深的瞳孔盯着上方。
钟永安拼命甩着手,然而一甩开,又有些小手抓上来。小手的力气并不大,但数量极多,怎么也弄不掉,无法脱身。
钟永安吓得肝胆欲裂,叫道:“阿九,救我!阿九!”
他叫得嗓音嘶哑,把一直砍头的女人吸引了。大概没想到还有人在这,于是走了过来。
钟永安奋力挣扎了会儿,发现自己实在无法起身,眼见着脸色全白的女人越来越近,绝望中闭上了眼睛。
突然身子一晃,被拉起来。钟永安看清是阿九,喜得眼泪涌出:“阿九,你终于来了。这里太可怕了,不会又到冥间了吧。”
“你在梦中。”
“梦,怎么这么真实……”钟永安拧了下胳膊,有痛感。
阿九没有再说话,注意力转到另一边,盯着斧头不离手的王歌。
“了不起,制造梦境,在梦中杀人,固然醒来是场空。又有几个人能经受常年噩梦的折磨。这惩罚比一次了断残酷多了。”
王歌白如墙面的脸上似笑非笑,抬起斧头,冲向阿九。
阿九伸出手掌,眨眼之间弹掉王歌挥过来的斧头,五指迅速按住其额头,像抓着一个随时能捏碎的西瓜。
“果真是好重的煞气。”阿九道。
王歌发出尖利的叫声。
很快,一些手摸上了阿九的手臂,不断扯着,试图让阿九松手。
发现这些乌黑的手,属于婴儿,即使见多识广,阿九也十分震惊:“什么情况!”
“玄女。”伴随着震天憾地的咆哮,小手纷纷离开。阿九也松开自己的手,王歌往后退去,直到被自己的丫环半夏扶住。
一头状如熊的野兽飞过来,停在阿九身边。这就是吞噬噩梦的梦神伯奇。
“你来了。”阿九皱眉道,“我也差点被噩梦吓死了。”
“你看到这情况了,唉。”伯奇发出沉重的叹息。
“她们死得很冤?”
“是的。她们含冤而死,被禁锢在村后的一条河底里。那里冤魂太多了,早聚集了强大的怨气,使得这个女人能制造梦境。”
伯奇停顿下来,这个情况并不需要详细讲给九天玄女听。
“我大致猜得到。”阿九道,“这个村很阴沉,人人恶不自知。”
见阿九不介意,伯奇又说道:“他们一直在召唤我。实际上,我已经帮了很多忙。然而,无知的人类最难缠,不断祈求,把过错推给他人,从不反思自身的问题。”
阿九和伯奇又转向前方。
王歌和丫环半夏意识到今天的“惩罚”有了意外情况。眼前的布衣女子虽然被拖入她们制造的梦境,但没有受到影响。
她像罩在一层光辉里,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