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

栾哲哲压根没有多想，她是真的以为褚铄是刚刚菜吃多了吃干了，这会儿想喝汤。

倒也不是要上赶着伺候他吃饭喝汤，只是觉得他手伤了，又顶着自己的身份，菜都喂了这么多，也不差一口汤。

于是得了应允，匆匆赶过来的林贵妃一行人就瞧见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幕。

相比着殿内已经被震惊了这么多次已经完全接受栾贵人是被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多来善那些人，林贵妃着实有些被惊到了。

初初收到消息，说皇上今日突然去御香宫见栾贵人，而且很着急。林贵妃惊疑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进宫这么多年，又掌六宫事这么多年，皇上对女人的态度，她比谁都清楚，就连太后私下里都偷偷跟她气恼过这事。

是以，她收到消息时，第一反应是，栾贵人犯了什么事，或者牵扯到了朝堂什么事，皇上去御香宫肯定是要亲自处置人。

果不其然没多会儿，她就又收到消息，栾贵人在御香宫发疯把寝宫砸了个遍。

认真说来，要不是今日这遭，她都忘了宫里还有个栾贵人。

皇上不进后宫，她虽掌六宫事，但这几年，打眼瞧着希望越来越低，她也就懒得再在一些没价值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有这功夫和时间，还不如去找太后商议到底过继哪位宗室子更合适。

虽然初初进宫时宠冠六宫的野心已经被这些年的无力消磨掉了，她的活力也被这四四方方的宫殿湮灭，但好在太后宠她信她，虽到现在还未能立后，凤印却是一直都在自己手里，六宫事也皆有自己执掌，所有妃嫔皆在她之下，林贵妃对目前的生活还算满意。

或者说接受了皇上不会踏进后宫宠幸任何一个女人的现实。

然而她每日一盏的燕窝都还没喝上两口，宫人就着急忙慌跑过来告诉她，皇上并不是去拿栾贵人，而是担心她，得到消息特意赶去看望她的，现在已经把太医院当值的太医全都宣去了御香宫看诊，如今满宫里都说，皇上对栾贵人极其看重，不进后宫的传统，这就打破了，栾贵人这是头一份恩宠！

价值千金的燕窝，连同造价不菲的青玉盏，立时碎了一地。

被新消息惊在当场的林贵妃回过神后，都没多耽搁，立马带了人朝御香宫赶。

御香宫偏远，林贵妃住在地理位置最佳最奢华的紫宸宫，到这边距离更远，来的路上，御香宫里的新消息一茬茬往她耳边送。

栾贵人晕倒了，皇上亲自把她抱到床上。

栾贵人身体无大碍，但皇上担心，亲自守着。

皇上亲自给栾贵人喂药。

皇上亲自给栾贵人上药。

……

一个个新鲜出炉的消息，直把林贵妃脸都听绿了。

但她心底里其实对这些话，还是不太信的。

她才不信那个连对自己母后都没什么感情，冰块一样的人，会把一个小贵人放在心上。

她匆匆赶过来，一是为了查看下这栾贵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二也是为了看一下皇上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她就看到从来都冷着一张脸的皇上，神情温柔地喂栾贵人喝汤。

不是把碗递过去，而是用勺子一勺一勺喂到嘴边的那种喂。

林贵妃脑子里第一反应是——这不是皇上，绝对不是！

但仔细看看，确实是皇上，连多总管都在。

林贵妃愣在那儿，美艳妩媚的双眼都瞪圆了。

一时间，只惊骇的站在那儿，都忘了行礼。

还是她身后的大宫女先反应过来，提醒她后，林贵妃这才回神，踏进殿内，咬着唇，满心复杂地跪下见礼。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她身后跟着的宫人也跟着哗啦啦跪了一地。

栾哲哲也没想到林贵妃速度会这么快，她才开了口让人进来，这就进来了？

但转念一想，她也能理解林贵妃的急切。

皇上突然踏足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小贵人宫里，其他人怎么可能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更别说林贵妃还执掌六宫事务，虽没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权。

作为妃嫔之首，林贵妃急着过来，也属正常。

她顺势放下手里的碗勺，想了想还是看了褚铄一眼。

林贵妃是他后宫中位份最高的一位，还是他的亲表妹，她该以何种态度面对她啊？

褚铄也正盯着她看，对上她心虚求教的视线，褚铄原本因为林贵妃出现而本能涌起的厌恶感，被栾哲哲略带可怜的眼神冲淡了不少。

他压根没看林贵妃一眼，只是薄唇轻启，清凌凌的嗓音道：“皇上，林贵妃来给你请安了。”

栾哲哲：“！”

她当然知道林贵妃在请安，她是想知道她该怎么面对林贵妃。

正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