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下斗草
之前把杨公子错认成蛇精,我一度雄心壮志要认真工作,努力挣钱,只为买头猪去猎杀城郊的大蟒,如今得知这杨先生身世清白,我也不需再去找什么九尾狐妖的尾巴给香儿破除妖术。认真工作的动力荡然无存,现下又开始犯懒起来。
左右闲来无事,天清气朗,我便兴冲冲带着香儿一起去郊外游玩。
提前包好了蟹黄毕罗和羊肉毕罗作午饭,豆沙草饼、玫瑰草饼、芝麻草饼作点心,又叫香儿买来瓜子水果,打了个包袱带着。
大清早,我俩便兴致勃勃的带着这些东西出发去了城外翠屏山,这翠屏山也就是上次我去参加狐族婚宴的地方,想来这山算是狐族的地盘。
翠屏山是长安城东最大的山,东面有陡峭的崖壁,西面依傍着蜿蜒的小河,山坡平缓,绿地如茵,草地上星星点点开着可爱的小花,几只兔子时不时从草窠中探出头来。
我俩将包袱一放,本想一起斗草来玩,无奈那蟹黄毕罗的香味透出了包袱皮,在我们的鼻间转来转去,于是还没到中午,我俩就掏出毕罗大吃特吃。
“哎?香儿?你怎么把酒塞进来了?”我翻弄着包袱,疑惑道。
“啊,是我放的。”杨公子的声音忽然从我身后响起,笑嘻嘻地将那酒囊接过去。
“哦,”我顺手把酒囊递给他,忽然觉得不对:“哎?昨天叫你来,你不是说嫌麻烦,不想动嘛?”
“对呀,直接化形飞过来,省事多了。”他随意找了一颗杨树,翻身上去一倚,懒洋洋地摇扇喝酒。
这么几步路都不肯走,真是好懒。我心里不由想道。
我和香儿吃了毕罗,见这山间的花儿开的很好,便手拉着手去采花儿。
香儿净捡些又大又香的花儿来,这个看着也好,那个也喜欢,索性统统插在头上,花枝子七零八落的支楞出来,逗得我哈哈大笑。
我把她头上乱七八糟的花儿摘下来,把她的头发梳好,又重新将那花儿编作了花环给她戴上。
“师父好厉害!”香儿开心坏了,抱住我又蹦又跳,又怕碰掉了花环,小心翼翼的护着。
看她高兴,我也高兴,香儿从小流浪,比我可怜多了,我师父疼我,我自然也要疼爱她。
“来,师父教你!”
我们编了一会儿花环,我又教她认花,桂花,秋海棠,木芙蓉,蝴蝶兰,紫薇花……
认着认着就变成了花下斗草,斗草斗得急眼了,就变成了师徒斗殴……
后来玩累了,我俩躺在草丛中发了一会儿呆,便回到杨公子那里去吃草饼。
回来时,正见到小狐王也在,正和杨公子喝着酒说话。我这才想起来,之前小狐王就来找过杨公子,他当时不在,我后来又忘了跟他讲。
“家姐喝了您送的杨枝甘露好得多了,唉,可是她心结不解,还是每日遭这灼心之罪。”
“你回去转告她,她所盼望之事无法实现,莫要在继续折磨自己了。”
“您所指的盼望之事是……啊!是白小姐回来了。”
我扯一扯正在发花痴的香儿,带她行礼道:“见过小狐王。”
“哎呀,要叫狐王殿下……”小狐王说完,瞄了一眼杨公子,讪讪道:“唉,算了,白小姐想叫什么都行。”
我拿出几个草饼来递给他,又递几个给香儿,小狐王尝了一口,嫌弃的说:“啧啧啧,一般。”
“师父手艺好着呢!”香儿抗议道,我这小徒弟花痴归花痴,外人面前还是很回护我。
“你也是杨大人的未婚妻吗?”小狐王扑楞楞两只大大的狐耳,问香儿道。
“才不是。”香儿嘟囔道。
“哼,一介凡人,吃过什么好东西。”小狐王狐眼一翻,不屑一顾道。
“给我一个嘛。”杨公子道,我赶忙也递给他几个。
小狐王大约是看着杨公子的面子,不再提这草饼,但也再一口不吃,很有气节的抱着双臂,腰杆挺得直直的。
我有些尴尬起来,也不知他这是在展示他的未来狐王威仪,还是纯粹的小心眼,只好胡乱找话说道:“那个……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小狐王十分傲慢,昂着下巴,很不友好地道:“孤王。。。”
杨公子忽然干巴巴的咳了两声,道:“上次去婚宴,杨某没见到老狐王,甚是遗憾,记得他上次问起我有关继承人之事。”
小狐王的耳朵一下子立起来,连耳朵尖上的狐毛都支棱起来,他迫切地问道:“你怎么说?”
杨公子慢悠悠喝着酒,也不答话,只飞快的给我递了个眼色,我立刻会意,马上装作善解人意地催促道:“哎呀,小狐王殿下这样好,你自然应当多替小狐王殿下说几句好话。”
小狐王立刻向我投来感激的眼神,杨公子将一切看在眼里,微微笑道:“白姑娘这样说,我下次多和老狐王说说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