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酒

红烛高照，彩灯高悬，百子喜被整齐地叠在身后，我从一片红色中看见熟悉的一双靴子靠近，盖头被挑起，宫人欢笑着说了几串祝福帝后和睦的话。

我恍然间想起了初次出嫁时的场面，我抚摸着眼前熟悉的男子，眼眶涌起了热意，但已经没有泪落下。

“念卿，谢谢你。”江英也似乎在透过我看着几年前的那个少女。

我粲然一笑，拿过酒杯，对江英道，“喝合卺酒吧。”

我们交缠手臂，他端着酒杯就至嘴边，银杯的液体濡湿了他的下唇，他却突然停住。

“怎么了？不愿意？”

江英望着我的眼睛，笑了笑，“愿意。”

我看着他吞咽下去，用帕子拭了拭他唇边的酒液。

他伸手来解我的衣衫，我止住他的动作，在他耳边道，“别白费功夫了，陛下撑不到那时的。”

江英手上一顿，却继续解开衣扣，重重脱下我的衣裳。他在我肩头亲吻着，重重啃咬了一个血印。

我吃痛推开他，江英抬起头森然一笑，拿起酒壶捏着我的下巴灌了进去。

烈酒灌进我喉咙，我剧烈地咳嗽着，一边冷冷看着他。

“朕知道，朕的卿卿怎么会如此乖顺地嫁给朕。不过卿卿的酒，就算是毒药朕也愿意喝下去。”

他从袖中拿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然后亲上了我的嘴唇。

残存的药味在口舌间蔓延，我推拒着江英，他死死抓住我的双手，在我舌尖啃咬。

他突然全身一颤，口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我只觉得一阵恶心，猛然推开了他。

江英捂着胸口，嘴角沁血，面色痛苦。

我擦了擦嘴上的血，起身俯视着他，“江英，我怎么会害你呢？毕竟我们是发了誓的，你不怕报应，我却怕得很。这酒里没毒，有毒的是你的好贵妃为你备好的解毒丸。”

江英狰狞着脸道，“是你！赵念卿，是我小看了你。”

我道，“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我们还真是好笑，你当初跟我说是你杀的我父兄，我怎么也不信。如今我和你说是曲潭月杀得你，你也不信。我们都信错了人呐。”

江英道，“她为什么杀我？”

我笑道，“这得问你吧。你假意与她成婚，表面上与单蚩一同与西周作战，却在两败俱伤之时背刺单蚩，重创西周的同时还消灭了单蚩这一隐患。你说她天真志诚，我看最天真不过你吧。

失忆？这样拙劣的谎言，你信了她这么久。

与她共枕之时你就没有害怕过利刃悬首，银丝嘞喉？”

“你...”

我满意地看着江英倒在地上，死死盯着前方，写下继位诏书，用玉玺在血泊中沾湿摁在了书上。吹灭灯烛，椒房殿陷入了一片灰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