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针对我
无佚之毒本身便与陆百里有关,是他当年所制出来的毒,并且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的祸事......虽然并非刻意,可也是实打实的造成了伤害。
虽然在皇帝的压制下许多知晓内情的人对此事闭而不言,但是也难保有人心怀怨恨......
等等。
黎念容突然想到她刚跟启清明成亲时所收到的那张借箭矢传来的,写着“无佚之毒”的纸条。
刚收到纸条时,黎念容并不知晓无佚之毒是什么,从何而来,有何渊源。
可如今再细细回想......先是写着无佚之毒的纸条,引起她对这毒的好奇;然后是中秋宫宴上突发的事故,从太医署的医案记载中得知无佚之毒的效果,又从施琳琅那里知晓无佚之毒为陆百里所制。
得知这些信息,她当时心中的第一想法便是去信询问陆百里。
而陆百里当年制出无佚之毒,造成那样的后果,因此一旦知晓都城有无佚之毒再现,必回赶回都城......
这样算起来,似乎就连京城中仿毒的扩散时间都十分巧合,正好是陆百里刚到都城没多久的时间。
亲眼看到这样事情再发生,不论源头究竟从何而来,陆百里都不会袖手旁观。而一旦他出手救治百姓,那么他便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成为一个吸引目光的靶子。
只要在这个时候,放出些许当年的事情流传,再暗中推波助澜,引导百姓......自然便使他们对陆百里产生怀疑和不信任。
若是有人制出一种仿毒,毒发效果和传播能力与无佚之毒相似,那么就可以很轻松的将矛头导向他。
而做这种事情的人一定是知晓当年之事,甚至亲身经历......并对陆百里怀有怨恨的人。
这让黎念容有些不受控制的想到施琳琅。
施琳琅在这些事情里的存在感太强了,关于无佚之毒的许多事情黎念容都是经由她口得知,甚至是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她亲身经受无佚之毒的伤害,在那场灾祸中失去了父母。
可转念一想,黎念容又觉得不可能。
施琳琅明显的表现出对于无佚之毒的厌恶。而且身为医者,最厌恶的就是以无辜之人性命安危设计做局......虽然与施琳琅的交集不多,了解也算不上深刻,但黎念容能够感觉出来,她不是喜欢在背地里耍谋略心机的人。
——要不然怎么会当着她这个徒弟的面儿明晃晃的讥讽贬斥陆百里。
而且她那么讨厌陆百里,就是因为当年无佚之毒造成的后果......她绝不会将这件自己无比厌恶的事情再做一遍。
说起来,自行宫那夜后,便没有再见到施琳琅,也不知道大皇子没了,她如今是个什么状况。
黎念容轻叹了口气。
不管是什么状况,还是先担心自己吧,得将这件事告诉陆百里才行。
黎念容将挨了一闷棍的医官托付给白鹭和两名僧人,急匆匆的往陆百里在大护国寺中暂住的院子走去。
一直到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廊道拐角处,靠近大护国寺院墙的一棵茂盛青松的枝叶才微微颤动,露出掩藏在其后的半张明艳面孔来。
“黎念容。”藏身在树上的女子望着那廊道的尽头,喃喃道:“你觉得,你师父会怎么做呢?”
·
“所以,你是觉得,从你回京之后,这些事情都是冲着我来的,为的就是让你把我引回都城来?”
陆百里靠坐在一张铺了软垫的摇晃藤椅上,身体微微后仰着,左手旁是一只被炭火烧得通红的小炉,炉上药盅沸腾,向上翻滚出白色的水汽,房间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苦味。
陆百里将手虚虚放在药盅漫出的水汽上方,抬首瞥了黎念容一眼,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岂不简单,只要把我交出去,事情就结束了。”
黎念容愣了一下:“啊?”
她有些没反应过陆百里说的话:“你说什么?”
“说你天真,将事情想的简单。”陆百里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的笑,方在药盅漫出的白色水汽上方的手掌轻轻翻动,“若真的是冲我而来,直接你一封书信,将我诱来都城,然后暗中对我下手即可。”
“你师父我也不过是个赤脚行医的郎中,一没武功二没势力,一介白丁手无寸铁,若有谁想要针对我,直接抓一只麻布袋子将我套了,乱棍在深巷中打死便可,何必要制出与无佚之毒相似的仿毒来在都城散播,如此麻烦?”
黎念容觉得他这话说得十分没道理:“可若是这背后之人想让你身败名裂呢?”
陆百里反问:“我有什么名?”
二十年前平一己之力供养一支近十万人军队,经商不过十年便富可敌国,在全国各处建立商行,凭借一己之力供养近十万人的军队兵器铠甲与粮草,打开城门放北狄三皇子乌延罗入城,屠尽前朝皇室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