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

驾驶移动车。

下一秒，老板的指示就传了过来。

【坐上移动车，目的地已经设定好了。】

能够摧毁大脑的电波炸弹还在大圣脑袋里，大乔没底气抗旨不遵。

没关系，还有对策二——苟到午夜0点！

已知老板的目标是启动核弹，摧毁诺亚的主机基地。同时已知克里斯蒂娜女士察觉了老板的计划，让诺亚安排大乔毁掉了老板需要的某个程序。

虽然不知道这个程序是什么，但它一定是老板计划中的关键一环，而这个程序已被赝品取代。

也就是说，老板的计划十有八九无法成功。

得出这个结论后，大乔和大圣同时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他们不用担心有一颗核弹会在这颗依旧孕育无数生灵的星球爆炸了。

但不到最后一刻，大乔不敢把提起的心放回肚子里。

她能理解为什么克里斯蒂娜女士让她潜伏到最后了。若出现变数，就需要她拔掉黑盒，切断老板对核弹的远程操控。

若无变数出现，老板就一定会失败，她和大圣只需假装听话，等待午夜钟声来临。

橘黄色小车的履带滚动在橡胶走道上，载着他们一路直行，穿过十数个环状分岔口后，停在一扇封闭的金属门前。

老板那边似乎已攻破基地的安保系统，只见金属门自动向上开启，“咔嚓，咔嚓”的机械装置滑动声中，大乔和大圣弯腰进入。

时针再走三格就能抵达午夜，大乔把黑盒接入了操作台。老板留下一句“可以了”就没再说话，似乎在夺取操作台的控制权。

也许这个反人类的家伙很快就能控制核弹了……

大乔忐忑不安的握住了大圣的手。

也许即便没有那个被她销毁的程序，核弹也能启动……

右手边墙上的大屏突然亮了起来，一张大乔曾在新闻中见过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

“刺客，杀死碍事的人。”

克里斯蒂娜的语气和她说出的话一样冰冷漠然，与新闻中接受采访的形象判若两人。

大乔还未作出反应，就看到左侧墙壁的大屏也亮了起来。

此时此刻，载着声影信息的信号从艾提菲西尔太空城出发，经卫星中转，抵达这个遗留星上废弃核武基地里的通信塔，让永恒集团的两名掌权人——约翰·伊特尼和克里斯蒂娜·伊特尼——隔着不到二十米的距离，遥遥相望。

“游侠，杀掉你旁边的女人。”约翰同样发出指令，他瞪着克里斯蒂娜，“果然是你在妨碍我。”

“妨碍？”克里斯蒂娜眯起眼睛，“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是你一直和我作对。”约翰冷笑，“我得到一个足球场，你就要一个游泳馆；我在东边建栋楼，你就在西边建两栋；我进入航天器事业部，你就插手运载火箭的生产运营；我得到遗留星治理权，你就弄出来个城市治理领域的人工智能。”

“你想多了。”克里斯蒂娜说，“我做这些事本意都与你无关。”

“胡说！”约翰涨红了脸，“那么这次呢？安插间谍，买/凶/杀/人，谁知道你还干了什么！遗留星是我的星球，你多管什么闲事！”

“没错，遗留星是你的，所以随便你怎么糟蹋，我懒得管！”克里斯蒂娜说，“人工智能我也随时能再建一个，你愿意毁掉就毁掉。但如果你以为我会任由你掌握核武器控制权，那只能说明你没有脑子。”

大屏幕放大了克里斯蒂娜不屑的表情，大乔仿佛看到了端诚睿。

说实话，大乔知道克里斯蒂娜不会是什么敬畏生命的善人，她会为了阻挠对手而杀人，这一点已经在小虎身上印证了。

但在赛博空间与诺亚的对话给了大乔一种错觉，让她觉得克里斯蒂娜依旧心存良知。她以为克里斯蒂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阻止老板试图发射核弹来摧毁人工智能的疯狂行为。

诺亚说过的话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被恶念奴役者，永生为奴；任欲望吞噬者，丧失自我；精于算计者，一无所有；吝啬善意者，坠落深渊。

说出这种忠告的人工智能，怎么可能是由一个没有“爱人之心”的人创造的呢？

然而事实证明，熟谙恶意的人，更会着意训练出具备人性之善的人工智能。比起蔑视生命的克里斯蒂娜，诺亚才是让大乔看到人性闪光点的那个。

“不可能！”

老板震惊的声音唤回大乔的注意力。

“密钥为什么是错的！”

密钥？……密钥！

大乔恍然大悟。

她清除的程序是控制核弹的密钥！她放进去的安装包向老板传输了假密钥！

“因为你拿到的只是狸猫！”克里斯蒂娜得意的笑声回荡在室内，“真正的太子在我手上！”

大乔心里一跳。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