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频至

氏竟然有孕了。

两人觉得吃到嘴里的菜都发苦，纵然心里不爽，表面功夫还得做齐，站起来轮流给江氏道喜。

谢慕云心底暗骂谢怀川，他那父亲八成是见她即将入仕，担心她日后升官了要压他一头，这些日子上赶似地朝江氏献殷勤。

桌上每人各揣心事，神色各异。

江氏有孕，谢慕云高中，连着好几日，谢府上下喜气洋洋。

谢慕安善医术，谢怀川没有另请大夫照顾江氏，就让他来负责江氏的日常饮居。

*

谢慕云中榜后，去了趟雍王府。

萧景明半月前纳了侧妃进府，侧妃苏氏是荣妃的侄女，刚进府不久，就和郑氏因为管教下人一事，争吵不停。

荣妃是宫女出身，因为是皇子之母，圣上抬了其母家众兄的官职，苏家才得以在京中立足。

苏氏自小在乡野长大，性子刁蛮。

郑氏是燕国皇族，大家闺秀，秉性温良。

两人合不来，很正常。

当晚萧景明正嘱咐谢慕云，后天入宫的注意事项。

谢慕云还没来得及问他宫内之事办得如何，苏氏身边的嬷嬷便来报，说是苏氏和郑氏发生口角之争，郑氏罚苏氏跪地半日，以忏其错。

萧景明面色沉如墨，撂了手中的笔，匆匆赶去后宅处理妻妾们的纠纷。

夜雾弥漫，凉风凄凄。

谢慕云瞅着那道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前的长廊上，她皱起秀眉，陷入沉思。

她没有见过荣妃。

当初太子初立，圣上就让年仅十四岁的萧景明前往边境的封地，荣妃半句不吭，毫无怨言，与她母亲的态度截然不同，在边境的几年，荣妃也甚少派宫内人前去封地探望。

从中她推测，荣妃绝不是纯良之辈。

从宫女出身的奴婢到诞下皇子，没点手段与心机，到不了如今的地位。

*

三日后。

皇帝召此次中榜的学子入宫面圣。

乾清宫。

他一身明黄色褚黄袍上绣着五爪金龙纹，在几位内官的搀扶下，坐于金銮御座之上。

皇帝大病初愈，面色稍显疲态，但仍旧难掩周身的雍贵凌厉。

谢慕云掀起衣摆，双膝跪在冰冷的地砖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抬起眼睛，看着下方跪着的谢慕云，慢声道：“起来吧。”

"谢皇上。"

谢慕云站直身子，抬眸朝上望去，心脏一抽。

皇帝身边此刻还站着一人。

他半低着身子，着大红蟒衣与三山帽，双手交握隐于宽大的衣袖之下，拂尘的白毛垂落在脚边。

此人，正是李原。

皇帝望着面容秀气，举止得体的谢慕云，微笑开口：“朕实在没想到谢将军的公子竟然摘得本次科举的榜首，谢将军真是教导有方。你同你二哥一般，日后必定是南赵的肱骨之臣。”

“陛下过赞，草民实在不敢当。”

“咳咳”

他轻咳几声。

李原抽出衣袖间的手，去帮皇帝顺气，“皇上，您风寒初愈，还是要多注意些身子。”

皇帝有些冷硬地佛开李原的手,"朕没事，爱卿莫要担心。"

谢慕云抿唇，虽低着头，但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往上瞟，上方两人的互动尽落眼中。

皇帝平复情绪，收敛神色，开口问谢慕云：“朕也不拐弯抹角，当堂殿试，是历代状元必经的，接下来朕问的问题，你需认真回答。”

谢慕云拱手道："诺。"

“第一个问题，朕问你，你觉得何为明君？”

谢慕云思忖少顷，答：“草民认为，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兼听则明,偏信则暗。”（1)

她有条不紊地说道。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问：“第二个问题，若是兵权过于分散，该如何收回？”

谢慕云抬眸，直视皇帝，道：“制钱谷，收精兵，即可。陛下可从财税方面入手，在地方设置官员专管财税，掌握地方的财权，另外加强禁军的兵力，将地方的权力收回到中央。”

谢慕云在说到‘加强禁军的兵力’时候，李原手中的拂尘轻微地动了动，眼珠子转了转，眸光在暗处投向谢慕云。

两个问题都回答得非常顺利，萧彻心中对要授予谢慕云何种官职，有了明确的答案。

萧彻赞赏道：“谢公子的回答，甚得朕心。”

谢慕云在殿上继续待了一会，萧彻还继续问了几个关于民生的问题，中途小太监来报，镇南王求见。

皇帝匆忙结束与谢慕云的谈话，让她前往后宫，去看望一下她的远房堂姐，谢才人。

谢慕云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