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消云缕
“喏,解药。牢里的那位恐怕真的是中毒了。”
“那…那她的伤…?”
”小小割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回他也算体会到了今日那太守一口气淤在胸中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的感觉。林岳如接过小瓶,一时哭笑不得。
若是从前谁这么消遣他,他早就气不打一处来,即使不说动手,也要和那人好生争个一番,非得揪出个对错,把气缕顺了才罢休。今日倒是第一次……他为刚才那只是个玩笑感到由衷的庆幸。
“哈哈,老太我失礼了。”见他如释重负,欲言又止的样子,唐老太眯起眼睛笑道,“小姑娘就先在我这里休息,你事了来接她就好。”
“多谢。”他收好那小药瓶,抱拳退了两步,向二位老人深深一礼。
为了尽快了结此事,他离开武器铺后就直接绕到了府衙后面的牢房,衙役看了他一眼,笑道:“呀,林少爷,怎么又回来了?”
“探监。给那飞贼带个东西。”林岳如简单答道,那衙役扫了一眼他手中的药,也不细问,似乎丝毫不担心林岳如带毒药毒死他,笑道:“哈,那可得快些,别等会儿又和大人碰上,怕又是一番折腾。”
虽说这些人都是那太守的手下,不过见他们这满不在乎的态度,林岳如也是一头雾水,但却并没再问。进了牢房后,刚走了没几步他就见到了那飞贼,正好被关在自己昨天那间牢房里,手脚都被铁链锁在牢门上,但却神色如常,靠在牢房一角闭目养神,听到他的脚步声,抬了下眼皮,眯眼道:“呦,看来这位公子是给在下送解药来的?”
“是。”林岳如并不想和这差点整死他们俩的人多说半句话,舒荣兴致勃勃地点了点头,坐起身来,晃了一下手脚上的铁链:“哎呦,可惜,只是在下这手脚都被锁住,恐怕难以服药啊,不然……”
“衙役大哥,帮个忙。”那衙役耸了耸肩,摸了下钥匙,咔咔两声将锁住他左手的铁链解开,留了他一手活动。林岳如一把将药瓶丢了过去,那贼人在药瓶落地之前一把捞起,“多谢了~”随即打开药瓶,看了一眼,闻了一下,然后呵呵笑了两声,一口将里面的药吞掉。
“果不其然,这毒是毒不死人的。”舒荣抹了下唇角,哈哈笑道,“行,不管怎么样,那小姑娘也算说话算话。
“好,此事已了,在下还有一事,这位公子,你说你认识姬尚书?”
“是,那又如何?”
“喏。”那飞贼又斜斜靠在墙上,顺手将药瓶抛到旁边的草垛中,手往背后一探。居然又摸出了那把扇子,看的旁边的衙役目瞪口呆,这扇子不应该是之前被狱卒收走了么?怎么又出现在这贼人身上了?
“拿去。”姬三郎隔着牢门,将扇子抛给林岳如,“顺便给姬尚书带个话,他三儿子两年前死了。”
“死了?你杀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在下那日只是一时贪心,多拿了两件带不走的金器,只能顺手给了个小杂役做个人情,谁能想到就为了这事,那小子居然就被打死了……哎,可惜可惜……”
“什么?你的意思是,那杂役是姬尚书的三儿子?”
“在下问了一圈,娘是迎春楼的,老早就去了,一个人无亲无故,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见那小杂役可怜,在下就好心替他收了个尸,也是无意在那小杂役的物事中找到了这东西。”那飞贼似乎是嘲讽一般地咧嘴笑了,“说是这小杂役一无所有,就是把这扇子宝贝的不得了,不知道被其他伙计笑话了多少回了。”
“在下也是不懂了,你说说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你看看,在下就凭这一把扇子,在这扬州城逍遥了多久……哎呀,不过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门道,在下可真是没什么资格说咯~”
“……”林岳如一时无言以对,他打开手中的扇子,那“三郎景春”几个字被毒蒺藜的刺扎穿,上面还沾着不知道是谁的点点血迹。
虽然此人说话轻佻,半真半假,但是在这事上说谎,想必也没什么必要。林岳如沉默了片刻,抬头道:“那个杂役埋在哪里?”
“没埋,当时天热,放的有点久,埋了怕是有辱斯文,在下放了把火烧了,然后顺手带那小子游了趟东海,长眠与天风海里,也算自由自在。”那舒荣将松开的左臂松松地搭在膝盖上,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的表情,“于是,就由在下替他过几天好日子~”
“哼,如果你真想过好日子,老老实实金盆洗手,爱过多久过多久。为什么还非要出手偷盗?”
“啧啧,你这种从小在蜜罐子泡大的大少爷怎么可能懂这乱世无常呐……”那舒荣哈哈笑道,“哎,可惜了小姑娘拼了命来救你,还不如把她让给在下呢~”
“你说什么?”果然林岳如脸色一变,“你还敢打她的主意?”
“哎呦,一点就着。”那舒荣依然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罢了罢了,大哥哥也不逗你玩了。”
“哼。恕不奉陪。”这人越说他